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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之中,杨氏家主先是看了一眼老对头,然后又抬头看向坐于上首之人,腆着笑,道:“军务繁重,怎劳您亲自接见。”
另一侧的郑氏家主则冷眼瞥了他一眼,眼里微讽。
庾浚放下茶盏,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眼里的暗光一闪而过,而后才对着杨氏家主扯了下嘴角,“事关盐引本该如此,二位莫拘谨。”说罢,他又扫了一眼郑氏家主。
郑氏家主触及他的目光,微微敛了眸,态度倒是恭敬,就是为人还真如陈岳所说的那般,板正得过了头。
……
待得那杨氏家主、郑氏家主都走后,卢先生才从隔壁雅间出来,进的门来,庾浚一见他,就道:“怪道杨家和郑家争得这般厉害,这两位家主性子一左一右,这为人行事也是大为不同,偏这家世又不相上下……”
话未尽,他却已摇了摇头。
“那主子可得偿所愿了?”卢先生落坐于一侧,抚着胡须一笑。
庾浚看着老先生如同尝腥的猫儿一样,给老先生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先生不是已经知晓,怎么还费口舌多问这一句?”
卢先生接过茶,垂眸喝了一口,“就是不知您选的是哪位?”
“先生猜不出?”庾浚微微一笑。
“应是……杨氏。”
“果然还是先生最知我。”庾浚转着手里的茶杯,“杨氏家主善揣度人心,他出的价钱过高,由不得我不心动。”
卢先生放下茶盏,唇角一勾,“我看主子对这个结果也甚是满意。”
庾浚不置可否。
杨氏家主的长袖善舞前倨后恭,是妥妥的商人做派,庾浚面色稍一动,他便能福至心灵地话接的好处。这样的人揣度人心得厉害,若是在朝堂之上,庾浚定是防他。
但今次却是筹买盐引,庾浚正需要这样一位知情识趣的、能让他不必张口就能将这盐引之价往高处抬了去的人。
庾浚指尖敲了敲桌面,望向窗外,“杨氏、郑氏入钦怀已有三日,我们的秀州牧大人没什么反应?”
“待侍卫回来,您便知道咱们这位秀州牧是沉得住气还是沉不住气了。”卢先生笑道。
待到申正,便就有人来请,庾浚看着通传的侍卫,对卢先生道:“挨到这个时辰也是不容易了。”
卢先生觑到他嘴角的那一抹讽笑,只笑笑却并不说些什么。因着军粮一事,主上对这位秀州牧可是大为介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