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憬正坐在窗边翻书,“夫人最近惑有些多。”
沈灼华仔细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感觉应该没有受那日李婶的话的影响,看着气色也还好。
就是不知今日嘴淬了毒没有。
“祖母教我管家,所以我有许多疑问。”
自发热那晚后,闻憬对沈灼华的态度好了一些——指没有那般疏离了。
他眉头微蹙,没有说什么。
沈灼华简单同她说了闻鸢的事,听见江珹的名字,闻憬的眉不蹙了,神情却冷淡下来。
“夫人对此人有何猜想?”
注意到他说起江珹的态度并不像对昔日出生入死的兄弟,沈灼华心中的确有了一丝猜想。
但有些话并不是她与闻憬的交情能说的,便只道:
“阿蓁想听夫君一言。”
有些话,闻憬原是不愿同旁人说半句的。
但此刻他放下书看向沈灼华,沉默了一会儿,竟说起了一年前的那场仗。
胤朝与敌国的天江一战,朝廷派了两名对军事一窍不通的监军来。
闻憬不是狂傲的性子,但也不愿听两个门外汉在军事上大放厥词,因此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手下的副将们官职都没有这两人高,许多时候都不得不低头,忍受着他们的挑刺和胡乱指挥。
随着因两人的干扰而失败了几次重要行动,副官们忍无可忍,将其中一人打了。
此事闹大了,在闻憬要动身解决之前,江珹说着要为闻憬分忧,去找两位监军喝了几顿酒。
那之后,这两人与定远军的矛盾,都由江珹调和。
后来——
之后的事,闻憬没有再说。
他只淡声道:“此人与闻家是陌路。”
沈灼华听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我会劝说二妹妹的。”
闻憬却又皱了一下眉,道,“嫁残废已是辛苦,管教闻鸢并非你的责任。”
沈灼华没想到此人毒起来连自己都骂,“夫君何必说这种话?”
闻憬却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后半句,重新低下头翻书,轻讽,“你喜欢便自便吧。”
沈灼华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闻憬误解了她的沉默,又冷淡地补了一句。
“是我忘了你嫁进来的目的。”
“冲喜啊。”沈灼华不知他怎的又不高兴了。
闻憬翻书的手一顿,斜看她一眼。
沈灼华飞快地想了想,觉得此处应该装一下,便又捏起袖子擦不存在的眼泪。
“阿蓁嫁进来就是为夫君冲喜的,心中亦是有自知之明,只是寄人篱下,祖母的话我不敢不从。”
“夫君若是不高兴,日后我不再管便是。”
果然男人又像之前一样,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沈灼华心中嘀咕,不会被看出来在装了吧?
闻憬却换了副语气,“闻鸢性情外显,吃软不吃硬,与她对着来是下策。”
沈灼华眨了眨眼,他这是在给她支招?
反应过来,她粲然一笑,“阿蓁晓得了。”
见闻憬没有别的要说的,担心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一会儿又发作,连忙起身将药碗推过去。
“夫君慢用,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