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高山流水识知音,你哪里来这么多话,我不正听着。”绿琼见这么好的皮影戏在迄雷嘴中反倒是被说得一文不值,忍不住反驳道。
歌声忽然停止,白幕上的皮影消失不见,只见一男子手里拿着两个人偶从白幕后走出来。年轻俊秀的脸庞中却透露出沧桑,白带束起的发丝在火光的映衬下泛出些许银光。
“这位姑娘说得甚好,我这皮影戏便是唱歌有缘之人听的。”
“有缘之人?难不成但凡能够恰巧在深更半夜里听见你唱这么一出皮影戏便是有缘之人?”迄雷忍不住好笑道。
“云苍大陆这么大,能够在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同一条街道同一个时间相遇,看到听到这么一出皮影戏难道不是一种缘分么?”绿琼见迄雷讽刺他人又忍不住反驳道。不知为何,她在迄雷面前竟然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感觉。
迄雷这次却是点了点头,挑了一只浓浓的眉毛目不转睛的看着绿琼道:“同一个国家同一座城市同一条街道同一个时间相遇的确是种缘分。”
那男子看着二人这样斗嘴,淡笑道:“二位想必是对情侣吧。”
“不,不是的。”绿琼一听仿佛是吓了一跳般连连摆手摇头否认道:“我并不认识他的。”
“谁说你不认识我,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了你的名字。”
那男子左右看着二人,这才又了然的点头笑了笑对迄雷道:“所谓有缘之人并不是指能够看见我的皮影戏的人就是。这位姑娘她懂得我的这出皮影戏,所以她是我的皮影戏。而这个公子你不懂得我的这出皮影戏,所以你并不是在下的有缘人。”
迄雷一听,不服道:“你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并不明白你的那出酸溜溜的皮影戏了。我看你的那出皮影戏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独唱,并无人来喝。你说绿琼她懂你的这出皮影戏,那你可知她能否对上你的这出戏?”
绿琼见迄雷给自己下绊子,立即嘟嘴看着他,表示不服。一向不喜争辩的她,这一刻却只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她要对上这出皮影戏给这个迄雷好好听听!
男子见两人对视着对方,仿佛是有电花火石产生了一般,笑着摇了摇了头,还是年轻好啊,而他虽然还年轻着,心却早已是飞过了千山暮雪。
“这些年来,我四处走走停停,常常会随性随地的唱这出皮影戏,也曾有人对了出来。若是今晚绿琼姑娘你能够对出来,让我觉得满意,我便将手里的这两个亲手做的人偶送给你,就算是一份薄礼。你若是不嫌弃,我倒还可以教你怎么唱这出皮影戏。”
绿琼看着眼前眸******,语气沉沉的男子,却笑了笑,听歌闻其人而现在又见其人,所谓有感而发,这个男子能够唱出这样哀伤动人的戏来,说明他心里有着这么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
“倒是不必让你教我怎么唱这出皮影戏。我刚才听你唱了这么久,已经学会你这首的曲调了。”绿琼笑道,她自小对音律上比较敏感,学得也快。但凡小姐平时弹过的曲子,她一般听上一两次便会烂熟于心的。
“既然会调子,那你唱一段来听听。”迄雷挑衅的看着绿琼道,一双浓眉高高的扬起,带着无尽的挑逗。
绿琼瞟了迄雷一眼,心忽然跳得更加厉害了,酡红着脸将流转的眸子转到一边去。
“月黯雾浓,黄泉路漫漫,彼岸花开花又谢,又回首,不见汝影。趟过那忘川的水,望过那三生的石,不饮那孟婆的汤,而汝犹未至。是吾走的太快还是等得太久,汝影如梦。一曲怎唱的尽,唱的尽,这万般相思刻骨!”
绿琼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只觉得悲从中来。有人来喝又如何,终究不是心头的那个人。
绿琼叹了口气,启唇唱道:“是这花太灿烂阻了我的步,是这放不下的人揪了我的心,是这涓涓岁月还有太多抱负。风若过,我自来。你要等,等我来执你的手看花开花又谢,看忘川水涨水又退,看他们饮了那孟婆的汤,看我们的情定三生!唱不尽的曲,说不尽的寥寥岁月挑灯花!”
“是这涓涓岁月还有太多抱负。”待绿琼唱完后,迄雷仿佛是听入迷了般,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英雄好汉大抵都有太多而抱负,所以只能是负了红颜空等待。
而那男子听后却是连连摇头身形不稳的退后一步,绿琼心头一咯噔,道:“看来我并不是你所谓的有缘人,倒是辜负了那句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男子却又含泪道:“以前悠悠她等不到我回来的时候也常常一个人在漫漫的深闺长夜里挑灯花,也曾对我说过情定三生这样我认为天真的话。你,唱的很好,让我差点儿以后是悠悠又回到我身边了。”
“悠悠是谁?”绿琼见那男子流泪赶紧递上自己的锦帕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