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巨型船舟在河道上不缓不急的行驶,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宽大的波痕。
温子洛站立在甲板上,眺望远处茫茫风景,任由风吹起秀发衣袂,飘飘扬扬。
陆成行至温子洛身旁,席地而坐,笑道:“兜兜转转,竟不想还是这样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赶去柔城。原以为低调的赶去柔城省时省力,却不知原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温子洛转身,微微一笑。两天前她让陆成写信回去,足足多调了三百人前来护送他们大张旗鼓的去柔城。现在只怕整个独孤盛国都已知晓此事。而风干陌和无霜在一天后也安全的和他们会和一起上船。
“洛儿也没有想到路上会遇到刺客,倒不如一早便这样赶去柔城。这放在明面儿上张扬的事,说不定有时候才是最安全的。”眼下护送人数如此之多,又弄得人尽皆知,只怕暗处的那人和如姨娘再想下手也不会是在他们赶去柔城的路上。
陆成点点头,看着远处船帆点点,笑道:“洛儿能有如此之智谋,倒是你父亲的福分,能有这样聪慧的一个女儿。”陆成心想只怕现在那温衡道是后悔死了将温子洛送去圣天寺十三年。可是说完后,陆成不由得又有些觉得失语。温子洛回丞相府过得并不是太顺利之事,他也是那日在皇宫见到温子洛后才听旁人说起。可刚才一高兴,竟然给忘了。
但说到底,到底可惜了温子洛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温衡道又岂会舍得将她送去圣天寺,埋没她的才华这许多年。
温子洛听罢,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她忽然想起昨夜里陆成的胸膛是那样的温暖。陆成的女儿,一定是幸福吧。而她的父亲,一面恨不得她消失的越远越好,一面又想着她毕竟是温家的血脉。可无论是哪一面,终究没有半点的温暖。
“小姐,你的手臂该换药了。”无霜走上甲板催促道:“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多披件披风。”说罢,将手中披风披到温子洛身上。
“你何时变得这样细心了。”温子洛不由得有些惊讶道。
无霜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即笑道:“还不是绿琼姑奶奶给教的,念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小姐回去后一定不要告诉绿琼你手臂的伤裂开了,不然回去后我铁定吃不上饭。你想啊,我要是……”
“停,你不必再说了,我自然不会告诉绿琼,免得让她担忧。”温子洛当机立断打断无霜的话道。
陆成站起身来,颇有些不解的道:“我原以为温小姐的伤是在昨晚受的,却不想一开始便受了伤。也不知温小姐身在闺阁,是如何会受了这样的刀剑之伤。”陆成见温子洛沉稳大气,说话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我家小姐受伤关你啥事。”无霜忽然沉脸道,极其不想有人提起此事,免得温子洛想起那晚之事伤心。虽然温子洛表面上没什么,可是被自己的亲亲父亲给差点杀了,有谁想起来不会伤心的。无霜心想自己从小是孤儿没见过父亲,到底还能够想象自己的父亲如若在世会有多疼爱她。可小姐的父亲明明还好好的活着,却是如此待她,比着没父亲只怕是更痛。她倒宁愿温衡道是死了,小姐也不会这样难过。
“无霜,不得无礼。”温子洛拉了拉无霜道。
无霜被温子洛这么一拉,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开始如此在意温子洛。仿佛她当真是她的小姐一般。
“无霜尚来不懂礼仪,还望陆成将军见谅。”温子洛对陆成歉意道。
陆成却是不甚在意,大笑道:“洛儿且别说,其实我倒最喜欢你这无霜丫环的性格。想说再说,不必拐弯抹角,没有那么多弯肠子让人去猜。”
温子洛听陆成唤她洛儿,这才确定陆成当真是不介意无霜的无礼。倒也当真是个爽朗大气的人。
“不过你这丫环之前是行走江湖的吧。”陆成又道。
无霜点头道:“自然是。我可是一个侠女。”
“洛儿果然有眼光,有胆识,会识人。”陆成不无夸赞道。
“陆成将军一直夸奖洛儿,当真是要将洛儿给夸上天去不成。”温子洛浅笑道。
“微遗倒是很赞成温小姐的说法,从上船后陆成将军已然夸奖温小姐你十三遍。”秦微遗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淡黄宣纸道。
“秦大学士一上船后便开始认真记载,倒也是勤勤恳恳。”温子洛颇有些讽刺道。
“我说过温小姐对微遗不必如此客气,大可叫我微遗或是秦大哥。再说了,身为翰林学院的大学士,便要有大学士的职责。皇上交代事无巨细一一记下,以便将来史官编写,好给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陆成将军对温小姐的夸赞会不会被史官选用记载上去,这个微遗倒是不得而知了。”
秦微遗仍旧是一身白衣,温润浅笑,白裳飞舞,当真是风华绝代。
温子洛懒得再理会秦微遗,任由他记载去,对无霜道:“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