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妍眸子一转道:“姨母你可是不知道,那温子洛是个不识好的糊涂东西。一门心思责怪如姨娘当年没保护好她,把她送去外面受罪,回来后一门心思的巴结大夫人,还说我们李家没一个好人。”
“姨母,这口气妍儿怎么放得下啊。”
“这丫头倒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施柔淡淡道,并不全然相信温子妍的话。如姨娘的手段心思她怎会不了解,只怕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但再怎么说如姨娘也是她同父同母的妹妹,岂能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去,这岂不是贻笑大方么。况且温子洛她早听起独孤玉泽在她面前提起过几次,今儿她可真要好好会一会这丫头。若是出了什么事,怪也只能怪这丫头命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
“这小蹄子若是个省油的,我和如姨娘又岂会接连好几次都栽到她手上!姨母,我不管,你一定要替妍儿出气,你最疼的就是妍儿了。”温子妍拉着李施柔的云袖撒娇道。
“好了好了,姨母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你瞧瞧你这样成个什么体统,待会儿只要按照姨母说得便是了。”又对身旁宫娥太监道:“摆驾去慈宁宫。”
小太监听罢,哈着腰立即去张罗轿撵,丝毫不敢懈怠。这李贵妃的手段,他们这些在馨雨宫的奴才最是清楚不过,一个不如意非打即骂,不死也残。偏生这李贵妃面子做的极好,又常年胜得皇上宠爱,这些做奴才也是有苦不敢言。
而此时,慈宁宫内,端王妃听着太后向自己问话,想了想,道:“太后你是知道的,蓉儿自幼长于军中,不善言词,如今——”
端王妃看向温子洛道:“我也就直说了,既然洛儿如此聪颖,现在又怎会猜不到您召她进宫是何意。”
纳兰氏赞许的点点头,端王妃性子虽不是豪爽,却是比着一般的妇人果断,没有什么心机,加之她又是老将军沈之唤的女儿,这也是她当年重重考虑后,为何选她做独孤真的王妃。
“洛儿不敢妄言。”温子洛淡淡道,心中自是明白端王妃的意思,只是人微言轻,断断不可凭借对方几句话就挑起话题,皇家最是喜怒无常。
“蓉儿啊,刚才哀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是要不死心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也罢,不妨直说,洛儿,这些年来,你是怎么看待你的大娘,端王妃的独女,哀家的亲孙女的?”
温子洛抬眸迎上纳兰氏的目光,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明知道她回相府不久,却要在话前加个这些年,这不分明是在问她是不是对独孤汐心存怨恨,心有不甘。而且还再一次强调独孤汐的身份,这也是变相警告她,不可以卵击石。
温子洛淡淡一笑,既然纳兰氏主动提出独孤汐,她也不妨直接痛快回答,遮遮掩掩的反倒让她们更加不信。
“回太后,王妃。”温子洛又行一礼道:“洛儿自小被送去圣天寺,说不怨大夫人是不可能的,毕竟什么时候出生也不是由得洛儿选择。这些年来,洛儿一直薄亲寡缘,终于回到丞相府后,亲生娘亲不仅不爱,还几番陷害。偏偏是大夫人,一次次将洛儿放在心尖儿上疼。人都是有感情的,次数多了,自然是感谢感激。如果太后和王妃曾经恨过一个人便会明白,那样太累了。而洛儿在外漂泊十三年已经累得够呛了,既然有了停泊的港湾,自然是不甚欣喜。前尘往事,过眼云烟,很多时候都是命,活在当下,应是惜福才是。既然你们都说洛儿聪颖,那聪颖的人自然会让自己好过。”
端王妃听了半晌,只道:“这话听着文绉绉的,倒也挺窝心。也罢,洛儿是聪颖之人,自然也不必我们再提醒什么。”
温子洛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暂时算得上是取得端王妃和太后的信任,也算是少了两个“敌人”。不然,再加上如姨娘等人,她无疑是腹背受敌,双拳难敌众人
而她自然不会傻到认为精明如太后会听她这句话便相信了,必然是和云儿之事有关,只怕太后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确保她会不会伤害独孤汐这么简单。直接派大内高手暗中杀了她岂不会更简单,反正她也是个不受温衡道待见的女儿,也不怕温衡道去查。
“太后,李贵妃求见。”一小太监低眉垂手跪道。
纳兰氏只扬手道:“宣她进来吧。”纳兰氏虽然免了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但每日里来她这里请安的妃嫔并不少。尤其是李施柔来她这里最是勤快。不过这些伎俩在纳兰氏眼中不过如此。她是当今圣上的亲娘,讨好她离讨好独孤谟乾便进了几步,况且李施柔常年盛宠不衰,儿子独孤玉泽又深受独孤谟乾重视,也难得她不厌其烦的往她这老太婆这里跑。
“臣妾参见太后,祝太后金安。”李施柔笑着微微行礼道。
“虚礼就免了吧。”纳兰氏眼也不抬道。
“哟,今儿个可巧,端王妃也在这儿。”李施柔佯装惊讶道。
端王妃向来不喜欢宫中这些整日装来装去的贵妃娘娘,又时常听着端亲王提起朝堂之上独孤谟乾是怎样的偏袒独孤玉泽,心中更不喜李施柔,只淡淡道:“今日正好是我探望太后的日子,怎么,难道慈宁宫只有李贵妃能来,本王妃就不能来了。”
“端王妃最是爱说笑了。”李贵妃在端王妃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恼,颇有些习以为常,也深知端王妃脾性,以退为进道。
忽又转身看向温子洛,仿若是现在才发觉到她的存在一般,靠近温子洛细细打量一会儿,笑道:“瞧着这女孩儿的眉目和本宫二妹有些许相似,莫非这就是太后亲封的宜人,本宫的亲侄女,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