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他这才放心,道:“你自己当心。”
“好。”扶苏乖乖答应。
看他这样,嬴政莫名又有些不放心,半响,还是补了一句,道:“有些人,该杀便杀,莫要心慈。”
扶苏有些意外,说此话,像是怕他对来犯者心慈手软一般,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答应他道:“好,我记住了。”
此日过后,倒也风平浪静,直至半月后,扶苏忽而觉出些不对。
其先,他出府时能觉察到有人远远随其后。
再次,他二人一同在府中时,也总能察觉到周边异样。
这个派头,似是在观察他们平日的出行规律。
再是一日,二人对坐下棋,近来府边异动倒是消停了几日,嬴政与他道:“怕是万事俱备,在寻时机动手。”
“嗯。”扶苏落了一子。
“明日有朝会,我清晨便行,”嬴政与他道:“你独在府中,万万当心。”
“好,”扶苏一边答话,手中的棋犹疑不定,接道:“我定不会将这宅子弄脏。”
“脏了也无妨,”嬴政落子从不犹豫,放棋的当口听闻他言,觉得他侧重点有些奇怪,道:“你无碍就好。”
他此子落下,扶苏纵观局势,见自己已入死局,叹道:“棋局已定,是我输了。”
“再来?”嬴政问他。
“不了,”扶苏摇摇头,将棋子一颗颗收进棋篓,有些感慨:“我好像从未赢过客卿。”
嬴政没有答话,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面上起了些笑意,缓声道:“赢过。”
扶苏并不记得有这回事,问:“当真?”
“当真,”嬴政替他回忆,道:“那时我与蒙毅对弈,你缠着宫人要进殿来,我本只准许你在一旁观摩,但你不愿,非要将蒙毅挤下去,自己来和我下棋。”
扶苏扶额,此事他全然没有印象,估计是他不记事的时候的无理取闹,没想到嬴政居然还记得。
嬴政继续道:“第一局自然是我赢。”
扶苏收好了棋子,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顺着他的话问:“后来呢?我又是如何赢的?”
忆及这段回忆,嬴政自觉煞是有趣,道:“后来你连输三局,躲去蒙毅身上大哭,哭得殿外人皆闻,不得已,只好让你接连赢了三局回去。”
扶苏:“……”
这算哪门子的赢啊!
分明就是幼时耍无赖。
他视线转了旁去,掩饰道:“怕是年岁小不懂事。”
“是啊,”嬴政道:“应是快四岁。”
他指指那边的桌案,道:“连桌上东西都要垫脚够的年岁。”
话毕,也不再说什么,话题越扯越远,他及时将话找了回来,叮嘱扶苏近来定要当心,便回了自己房中去。
扶苏看着他离去,不知为何,他觉得嬴政变了许多。
比起从前,少了许多肃杀,那张从前久不见波澜的脸上也总会露出不一样的神色,也变得喜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