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止息的咳嗽声中,两人谁也未有说话。
秦政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而嬴政是不想说太多,只回抱住他,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
“你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当真那样狠心。”
半晌,秦政才在他怀里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声音很闷,嬴政在其间听出了藏不住的委屈。
他不禁失笑。
两个世界时间流逝差得太大,他那样急着赶回咸阳,几乎是片刻不歇,仅仅七日多,这边却已然过了一月。
不过看秦政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担忧得不轻。
嬴政将他搂近了几分,轻声道:“我的错。”
秦政却摇头,从他怀里起来,回他道:“是我太心急。”
还想继续说,却见嬴政面上不正常的飞红。
“你的脸?”秦政去触,却被其上温度吓到。
方才被情绪裹挟,如今反应过来,秦政才意识到嬴政身上的温度。
他恍然惊觉,他好似抱着个暖炉。
秦政惊道:“你怎么这样烫?”
话说完,他赶忙摸去了他的额头,依旧是烫得惊人。
“无事。”嬴政握住了他的手。
秦政可不觉得没事,就是上回他受伤后生的体热,都全然不像现在这般骇人。
这次久睡方醒,就生出这样的反常,又让他如何放心。
他赶忙召来了太医,替人又是把脉,又是百般询问病状。
这次嬴政并没有抗拒。
实在是难受得太过,他任由秦政令人忙前忙后,直到一碗汤药端上来。
秦政盯着他喝下去,这才稍稍放心,抬袖擦去他嘴边沾染上的些许汤药,方想说什么,却听嬴政问他:“方才在做什么?”
现在青天白日,嬴政可不觉得他有这样多的时间陪他。
“在与王将军议事,”秦政为他解释:“议完了才过来。”
听到他醒来的消息,即使再激动,他还是先与王翦说完了事宜,随后片刻也等不及就来寻他。
他自然不会为了私情而对正事敷衍了事,这一点嬴政对自己很是放心,随后又问:“王翦为何回了咸阳?”
“边关安稳,他为将来该做的准备也已然做好,回来述职。”
说到这,秦政沉默了一下。
最终还是道:再者,前些日子蒙将军病危,他回来看望好友。”
“病危?”嬴政的眼眸沉了颜色。
还是逃不过吗。
他的心也跟随着这消息沉了下去。
秦政不为遗憾,道:“旧伤复发,这次是险险保下性命。”
说完这话,秦政的神色黯淡,道:“宫中最是资历深的太医与我说,撑过这次,怕也没有多少时日。”
他说着,牵紧了嬴政的手,道:“这消息我还未告知蒙恬与蒙毅。”
“嗯。”嬴政默认了他的做法。
与其让这二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至亲死期,不如让他们安然度过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