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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直白,又这样故意逗人,扶苏只觉耳根都燥得慌,稍稍提了音量,道:“我没有!”
见他这般,秦政笑了两声,而后道:“好,没有。”
话间也似他方才那般拖着声调,明显是在打趣他。
扶苏更是害臊,双唇张合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却也在这时,嬴政替他解了围,道:“莫要再逗他。”
秦政也就收了打趣他的劲头,只是面上笑意丝毫不藏,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扶苏自然有。
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又被秦政打了岔,当下才有机会与嬴政道:“儿臣也有话与父皇说。”
嬴政知晓他在用从前的口吻平从前的遗憾,与他道:“你之在意朕都知晓,无需言道。”
扶苏要说的却不是这点,顾自道:“当初与父皇争吵,是因觉得父皇想做的良多,应当缓行,而不该太过心急。”
嬴政微微顿住。
不想他要说的居然是此事。
扶苏对上他的视线,诚恳道:“一时情急,公然顶撞了父皇,是为儿臣之莽撞。”
说着,他又莫名低了头,声音也落寞了下去:“那时儿臣只在意了天下民众,却也没在意过父皇所忧,也未注意到父皇已然染病。”
从前在他眼里嬴政是那样伟岸强大,又哪里想得到那时看上去精力充足,可以四处巡游的嬴政实则已然落下了一身病根。
也就没有去理解他的焦急,没有理解他对后事的心忧。
一直以来的歉意在此刻言表,扶苏道:“未有为父皇分担,反而惹父皇气急,这是为儿臣之过。”
接着,扶苏又与他明说了自己所想,道:“儿臣绝不是不认同父皇所想,只是未有来得及去与父皇详谈,也没有机会去承袭。”
其实那时接到遗嘱之时的落泪,除去对于己身之终局的痛苦,平齐的是未有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悲恸。
扶苏话间痛苦间杂着动容:“父皇逝世前不在其侧,此为儿臣无法释怀之事。”
“若是可以回去那时,儿臣定不与父皇相争。”
而是好好与他送别,去担起他留下的大任。
嬴政听着他的话,不免在心中叹气。
若是这些能在从前就言道清楚。
或许就不会延续出此世,而是在从前就走出一条完好的后路。
终是遗憾与唏嘘。
可又看向一旁同样听得面色沉重的秦政。
若没有从前那些,他也来不到此世,亦遇不到秦政。
万千遗憾与前尘,终究被嬴政归作是命数既定,散在这一声声暗叹中。
他拍了扶苏的肩,道:“你不怨,朕也从来未怪你。”
扶苏啄米似地点头。
气氛朝向无可言说的悲伤去,秦政虽也感怀,却还是站出来道:“何必这样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