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是笑到最后的人啊。”小木反讽道。
“是吗你觉得你是”卢鸿博脸阴了。
“我无所谓,但你忽视了我身上最大的一个优点,你虽然是个假疯子,我可是个真小人,要有人坑了我,我会废寝忘食地报复回去。”小木开始笑了。
“艹尼马的,老子认栽了,你随便吧,就这一百来斤,你们上交国家吧。”老卢一叹气,萎了。这变数终究还是小觑了,脱出了他的设想。
“你出卖他们我觉得很对,杨梦露原来是你的心仪女人吧那应该是你第二次入狱,三年多,然后等你出来就物是人非了别生气,我没有小看她的意思,相反,我在听到这种事的时候,也差点被气炸了肺。”小木道。
说的是杨芸身陷传销窝点的旧事,被当肉弹,被当“育成奖”来回送人,卢疯子脸上一下子变得狰狞如鬼,他咬牙切齿重重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着:“是啊,所以他们该死传销的不算人,其他人就是人吗警察就一定是好人吗他们曾经为了追问赃款下落打断了我左肋四根肋骨,我无所谓可你知道警察怎么对待她的吗他们见她连一千块钱罚款也交不了,就那么把她撵到大街上,除了当婊子卖肉,她还能干什么就特么那么点卖肉的钱都被警察盘剥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站在胡同口招徕嫖客,看见我就跑,死活不肯见我是我作的孽啊,可老天为什么要把报应加到她身上。”
这一刻,卢疯子表情悲恸,眼敛颤抖,两行浑浊的老泪长流。
张狂侧过头不忍看了,大多数令人发指的罪行背后,都有令人发指的背景,正是环境的冷漠、人情的扭曲,把一个普通人,往往能把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纯粹的、坚定的、顽固的罪犯,他们生活的目的最终只剩下一个:用报复,回馈自己曾经的遭遇。
“一个好人的一点劣行,能让他身败名裂;一个坏人的良心之举,却能让他万劫不复啊”小木喃喃地道,掏着口袋里的手机,如是判断道:“你很珍惜她,肯定不会让她再涉险。老实说,我也很喜欢她,干这些事并不是她的本心,她有很多次提醒我不要陷得太深,而且在走的时候,还警示过我她没有你那么绝情。”
“呵呵,她一直就是这样。”卢鸿博喃喃道,像疯言疯语,疯得别人听不懂其中的柔情。
“那你肯定这样安排了,告诉她,一发现不对劲,就带着钱走你之所以出现,是为了以防万一,想在最后一道关口,挡在她面前”
“谢谢,没想到穷途末路了,才遇到知己了。扯平了啊,我坑你,你坑我。”卢鸿博惨笑着。
小木慢慢地起身了,拿着手机道着:“你肯定知道怎么联系她,信号消失了,人还在,我想她在等着你的电话,一起走。”
卢鸿博讶异一看,张狂适时道着:“老卢,让她自首吧,你装了一辈子疯子,消停几天吧。”
“打电话让她自首”卢鸿博哈哈笑了,不理会张狂,问着小木:“你说我会做吗”
“你不会,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小木拿着手机,在封闭的店铺里来回踱步,张狂此时也是百感交集,不再催了,看着惨笑的卢疯子,他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现在倒希望,这对苦命鸳鸯,能换一个结局,而不是被齐齐铐走。
蓦地,卢鸿博猛咳了几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绝望地倚着货架,慢慢说着:“她已经走了,别忙乎了秃蛋,林子,是我害的你们,你们冲我来吧,我认罪。”
两人回头看时,惨相如斯的卢鸿博让两人心里更是恻然,把这个死不松口的疯子逼到认罪,一点也不觉得大快人心,那怕自己还有着正义之名。風雨小說網
同样是这句话,让小木停止了,他突然说道:“赌一把怎么样我赌她没有走。”
老卢一怔,不敢接茬了。
“一个女人的死心塌地,比男人的为钱卖命忠诚度要高得多,我赌她没有走,卢教授,难道你不想赌吗她如果走了,或许可以逃脱法律制裁,你可以欣慰了;她如果没走,那说明她选择了和你生死同命的结果,那你照样可以欣慰了赌吗”小木问,脸上带着病态的疯狂,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两人可以欣慰的选择,却同时都是留有遗憾的选择,卢疯子怔了,一时竟然无从选择。
那怅然凄苦的表情让小木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他脱口而出道:“秃蛋,明着来,让她自己走出来。”
啊张狂愣了。
啊卢疯子紧张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惧的表情。
便衣被招来了,齐齐架着被铐的卢疯了,他挣扎着,他疯狂地踢着,头撞着,被数人挟着,那怕是已经无济于事,他仍然在拼着命,像困兽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
“啊不行,绝对不行。”
“来不及了啊,叶组长,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逃走。”
“那通知珠江市局,请求增援啊。”
“这儿高峰期客流量几万人众,多少警力也不够啊。”
“可是”
“不能可能了,他们在前方已经抓到卢鸿博了,您那位线人描起了准确特征,我觉得还是靠谱的”
“嗨那辛苦您了,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帮不上忙了”
骆冠奇匆匆挂了电话,回到了指挥室,迅速调整着部署,出关检查口戒严,每个通关员柜前,电脑屏幕上都显示出了重排查的人员信息,外围的警力后撤,守着八个进出关口,后续的警车正风驰电掣往关口赶,而抓到卢鸿博的商铺,几名便衣正带着他,直驱关口检查违禁物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