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芸芸众生,凭什么只有写手才享受催更待遇?
催更鬼一出,这世道人人有鬼催,人人有字写,这就叫天下大同啊!
李白龙拿过几张供状,翻看一番,这些人已全然交代了自己的盗印窝点,不禁点头,下意识说道:“老丁这人,做事勤快,不妨给他加加担子,这些窝点,就让他今晚去扫了吧。”
话音刚落,何县兵进来报告:“丁捕头来了。”
李白龙一怔,抚掌道:“妙哉,果然是先天牛马圣体。”
却见丁捕头进来,捧着一沓公文,神色还有些恍惚,对两人行礼之后,便上前几步,羞愧道:“县尉大人,属下惭愧,竟积了一些公事……”
公文摸鱼,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冯国忠也经常做,毕竟公门中人,第一课要学的,便是分辨出什么事拖不得,什么事可以小拖,什么事随便拖。
他伸手接过那一沓公文,啧啧道:“老丁,怎么转性啦?”
丁捕头一脸微妙,又有些余悸。
冯国忠好奇道:“你怎么了?”
“许是这几天公务繁忙,相好儿的又……”丁捕头吞吞吐吐,有些拿不准主意,“今日竟遇到一件怪事。”
“什么?”
“属下今日在家闲坐,半梦半醒,忽而有一只小鬼入梦……”
丁捕头神神叨叨道:“这鬼甚是惫懒!竟给我套上了畜生的笼头,驱我去拉磨!我不干时,他以皮鞭连抽带打,骂说‘队里的驴都不敢这么歇’,我便要反抗,谁知这厮将我整个举起,往石碾里塞,便要将我磨死,一边塞,一边问我,写不写?写不写——我哪儿知道要写什么?”
“他折磨了我许久,我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有公文积压,只得说写,翻出这些来,批改完毕,那小鬼就再也没出现。”
说到这里,他茫然道:“两位见多识广,属下这是不是撞邪了?要不要找玄元宗的道长,或者正念寺的大师,驱上一驱?”
冯国忠闻言喜道:“这个鬼好!只是脑子不灵光,有此神通,何不去缠龙霸天?缠他三年,便有无量功德,可立地成佛了也!”
——你脑子转的倒快!
“就是说啊,它来缠属下作甚?”丁捕头苦着脸说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冯国忠见下属如此,便宽慰道:“鬼神之说,终究渺渺,许是你这几天过于操劳,又思念相好儿,这才生此幻觉。这样,你这两天且在家里歇歇,若是那小鬼再来缠你,便让解元郎给你引荐些有道之士,你看如何?”
这样安慰一番,县尉又对李白龙说道:“你这盗版窝点,就换人来扫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李白龙便点头应允。
送走丁捕头,冯国忠翻看了一下他送来的公文,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
“这些公文倒是些不重要的腌臜事,只是有一件……”
老冯递过来一件:“有个诏南国的豪强大盗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入了大齐地界,拿到了正经身份,已秘密定居在花州地界营生。诏南国受他所害的苦主们寻仇无路、伸冤无门,只能通过鸿胪寺恳求本朝做主。”
“你知道的,他虽是大盗,但又没在大齐犯过案,公门中人谁愿意折腾?就只随意地通告江北道,看看有没有爱管闲事的少年英侠出手……”
他说到这里,示意江北道名声最大的少年英侠:“你要不要把他开了?锄强扶弱,伸张公理,乃有侠名,而且你最擅长追踪抓人,这厮躲得再甚,也能被你揪出来,如何?”
李白龙接过公文,点头道:“若是恶人,除之无妨,不过眼下事情繁多,却不能立刻去抓他,我要先做完三师伯和沐师妹的事。”
“这事儿也不急,抓不抓随你。”冯国忠自无所谓,又问道,“你那沐师妹,那个六扇门来的捕头,现在何处啊?近日都没见过。”
李白龙闻言,差点笑出声来。
她已经在百花谷堕落了好几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