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圆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酒壶只有巴掌大,无暇的白玉瓷没有做任何装饰,木塞严严实实,但仍能嗅到一缕若隐若现的清香,不像是烈酒的样子。
“这是弟子们自己酿的酒吗?”
月楼点头。顾名思义,祭祀大典是要祭祷的,也需要给神明献上祭品。传说神明极爱饮酒,因此弟子们不敢怠慢,每年都亲自酿酒,以进献神明。
封不语盯着那巴掌大的酒壶,心下好奇:他的师尊,酒量好么?
……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时至深夜,月上枝头,封不语却被一阵悠扬的萧声唤醒了。平心而论,那箫声并不难听,也不吵闹,但他睡得浅,又对那旋律熟悉极了——
那是神明颂歌。虽然封不语来极仙台才三日,但已经听过许多遍了。
他披起衣服,循着箫声往小楼下走,只见幽幽月色下,一个人影坐在小楼前的台阶上,月光映照着她的身影,长发如瀑般倾泄一地。夜风吹起她的裙摆,不远处的银杏树、大鼎和小池塘都隐在小楼的阴影里,只有她坐着的地方有光。
还未走到近前,浓郁的酒香已扑面而来,封不语往她脚边一瞥,果然放着今天叶圆圆给她的小酒壶,还有两坛酒坛上还沾着湿润泥土的酒,明显是方才才从泥土里挖出来的。
封不语在她身后蹲下来:“师尊。”
箫声一顿,继而又起。月楼没有理会他。
“师尊?”封不语又问,“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
月楼还是没有理他。她将唇抵在萧管上,染着酒液的唇泛着一点点微光。
箫声幽幽的,分明是颂歌,她却吹得那么惆怅,像绵长的低述。
封不语干脆坐下来,等一曲毕了,他又问:“师尊,您是在想今日司刑大人说的话吗?”
今早上诛仙台来抓人的时候,月楼还只是生气;但钟灼对月楼说了一番话之后,她就变得失魂落魄,很不对劲。
他的话还未完全落下,方才一直没有反应的月楼忽然将脸转过来,盯着他。于是封不语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他当时只听清楚钟灼唤她师尊——那个冷冰冰的男人简直像是故意向他强调这两个字——后面的对话,他根本没听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一个语调,似乎是问话,又好像是反问。他们好像在说,什么神、什么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