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着脚,脚趾白如玉,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到我跟前后,朝我伸出手,想扶我起来。
我没有接受,自己站了起来:“你是谁,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抿着红唇笑着,转了半个身子,看向还在执行剥皮之刑的士兵,再看看已经挂了半个殿厅的血淋漓尸体,问我:“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老实地摇头。
“古老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祭祀方法,以身为盾,以皮为形,以众鬼的怨气为食,”她转回身来,漂亮得仿佛有水波的眼睛看着我,眨了一下,“如此,便能让他们供养的那人,死后获得强大的力量,甚至,在千年后,能够重聚肉身,复活!”
她随后又惋惜地摇摇头,眼睛转向不远处挂着的肉身,状似怜悯地道:“可惜,要真完成此祭祀,至少得成千上万的身与皮,得有浓郁得能化为水的怨气,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听得胆颤心惊地:“那、那成功了吗?”
要成功的话,整个殿厅都挂不下那么多尸骨吧?
“这得看你啊?”她弯腰,将我刚才扔掉的刀捡了起来,她拿着刀刃,刀柄对着我,“你现在就是这里的王,他们谁都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想制止这项祭祀,就把这些手拿屠刀的,”她手指扫过那些士兵,轻轻咬字,“杀了,这些奴隶,不就获救了吗?”
要杀了,杀了这些士兵?
“你说我是这里的王,我让他们停止为什么不行?”
“你不明白吗,”她将刀推向我,“他们崇尚力量,为了让身为王的你获得力量,他们都不能停。”
我看着那几乎要碰到我的刀柄,迟迟无法接手。
“你看看,”她温柔怜悯地摇头,“这些奴隶可都是为了你才死的,你不想救他们吗?”
她语气温柔,逼我拿刀的架势却很强硬:“你看看满地的鲜血,可都是为你流的,都是为你流的,你不应该阻止这场悲剧吗,你不应该吗?”
每句话,她似乎都要重复第二遍,然后,那两句话,就不停地在我脑中循环播放,我不停地问自己,都是为我流的血,我不该阻止这场悲剧吗?
都是为我流的血,我不该阻止这场悲剧吗?
我要阻止他们,我要阻止他们?
我终于,握住了始终对着我的刀柄,拿起了这把平凡无奇,却重若千金的刀。
“很好,来,一个个来,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没有人性的屠夫,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我将大刀握得死紧,像对那些士兵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朝着最近的一个走了过去,那个士兵蹲在地上,还在细心地将奴隶的皮剥下来,生怕损坏了哪个部位。
看着他对着我的脑袋,我高高举起了大刀,手臂好似有无穷的力量,只要我狠狠劈下,就能让士兵脑袋分家,而眼前的士兵,却对我的行为无动于衷,他认我为王,随我千刀万剐!
手臂绷紧,准备发力……藏在衣服里有裂痕的白玉亮了一下,隔着我的衣服凸出一块圆形的光亮,然而站在我身后的女人并没有看见。
她在等着我行动。
我也确实行动了,身子快速一转,挥下的大刀,劈的却是她!
女人意外地扬起一边的眉,但没有多少慌张,身子飘着后退,我的大刀堪堪地擦过她的衣角。
我继续将大刀对准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我要真听她的做了,我跟这些屠杀的士兵又有何区别。
她歪着头,委屈地说道:“我是来帮你的人啊,王,我是辅佐你的最忠诚的奴仆!”
“少他妈给我胡扯。”我怒吼,简直气炸:“我不是这里的王,他们举行什么狗屁祭祀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流的每一滴血都跟我没有关系,什么忠诚的奴仆,别给我灌这些米汤,你当姑奶奶我是好唬弄的啊,要我杀人是吧,我先第一个宰了你!”
一朝清醒,就知道她刚迷惑我的话有多好笑,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
我毫不客气地再次挥刀,全都是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