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情深,真羡慕啊。”
姜寒星一边客套着着,一边拎起了那两件衣服,抖干净了上边的灰尘仔细瞧,一件就是常服,一件是夜行衣。
这夜行衣倒是很有些眼熟。
“姑娘同我夫君共事,他平日里都做的什么,想来姑娘比我要清楚。”于夫人一见姜寒星把视线放在了夜行衣上,还没等她开口问便先说了这些。
“这是自然的。”姜寒星并没反驳她什么,只是把鼻子凑近了这两件衣服,依旧只是嗅。常服上有脂粉味儿,十分浓重且还隐约混合着酒味儿,并不像是寻常妇人家会有的脂粉香。
为保万无一失,姜寒星还又凑近了于夫人嗅了嗅。意料之中,确实并不是于夫人身上的味道,于夫人大概是因为有身子,看起来并没施粉黛。
“姑娘好灵敏的嗅觉。”于夫人明显很抗拒姜寒星靠近她,但她也很明显的忍了,仍旧只是夸她。
“血腥味儿闻惯了自然就灵敏了。”姜寒星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帕子,一角绣着一簇兰花,旁边一行小诗,除此之外再无多余装饰,“好素净的帕子。”
于夫人愣了一下,把帕子收了起来:“我惯常爱淡雅的。”
她对她敌意一直很明显。姜寒星笑了一下,依旧并没同她计较许多,只是把那件常服丢开了,去嗅夜行衣。
夜行衣上并不是姜寒星预想中的血腥味儿,而是皂荚香。另外,夜行衣是潮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京城一到冬天便干得整个人几乎要裂开,衣裳会返潮的情形可真是并不多见,潮只会是洗了没干。
姜寒星摸向了左臂袖子处,意料之中的,有破损的痕迹,意料之外的,破损的痕迹已经被补上了。
幸好。姜寒星一颗心放了下来。她在这儿同张永装神弄鬼了半天,要是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很尴尬。
她把缝补的痕迹举给于夫人看,又问,“这也是夫人给补的吗,好厉害的女工,不仔细看几乎一点都看不出来。”
于夫人神色很平静:“这便不知了,或许是我给他拿出来了他并没穿。不过这补丁确实是我给补的。”
“这样啊,”姜寒星依旧点到为止,并没深问,“所以说,这儿便是于档头的卧房吗?”
于夫人点了点头:“是我夫君的卧房。”
“这么说来,夫人并没同于档头住一处?”
于夫人一愣,随即便又坦然起来:“原是一处的,后来我又有了身子,他又常深更半夜甚至凌晨回来,恐惊扰了我安胎,便分开来住了。”
“这样啊,”姜寒星点点头,手往旁边一指,“夫人住这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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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于夫人没等姜寒星再问,便把家中房间布局甚至佣人调度一一都同她说了,“东边厢房两两间,我同我夫君一人一间,堂屋用作待客,西边厢房一间是我夫君的书房,一间佣人来住,我们家佣人不多,一个浆洗的刘婶儿,一个做饭的老婆子,一个我身边侍候的丫鬟湘君,都是女子,便都做一块儿住,我夫君需要什么打下手的衙门里会配,因此并不曾在家中多花额外钱雇人。”
于夫人说着直接站了起来:“姑娘若是想看,我现在便带你去,左右已经被翻得没囫囵落脚处了,你只管去瞧,后院也去瞧瞧看,看我夫君会不会藏在灶台窟窿里。”
话虽还是客气的,脸上却已经明显带着气了。
她看着那般有教养那般大家闺秀一人,不是真觉得于峰是冤枉的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姜寒星又是叹息她看着挺聪明一人也会这样犯蠢,又是觉得她可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把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些:“夫人,您夫君这是渎职加杀人,可都并不是什么轻罪,我现在直接把您带进了衙门里去审问,也没人敢说什么的。人证物证俱在。甚至您现在想看我都可以直接拿给您……”
于夫人忽然态度同她相貌全然不相符的坚决:“不必了,我夫君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还是清楚的。”
但愿你是真的清楚吧。姜寒星心里叹了口气,语气也强硬起来:“夫人觉得不必便不必吧,就是有一点希望夫人别误会。不是我一直好言好语的同您说话便是好说话了,说实在的,您夫君一直以来对我可并不怎么好。”
回头去抽床边桌子上的抽屉:“于夫人方才说,于峰不管公事再晚,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是,他成亲时同我承诺的,不会在外边过夜。”她其实还是很聪明的,就算方才同姜寒星闹了不愉快,也并没试图去拒绝姜寒星的问题,依旧很配合。
想来也是清楚,东厂办案,根本不会让她不配合的,非要耍一身傲骨,将来受罪的还是她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姜寒星在抽屉里扒拉着。抽屉里依旧满满一抽屉的东西,看起来只随意拨弄了几下,拿出来看一眼都不曾,很明显孔方平他们搜检到此处时已经不肯不用心了。
这倒也难怪,通常人都会认为机要物件应该在书房放着,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于峰的活动范围其实并没出过他这个屋,接人待客都在这茶几上进行了,还有什么事非要到书房里去不可呢。至于为何还要弄个书房来。
姜寒星看了于夫人一眼。大概是为了哄骗某些人的吧。
“昨晚他并没回来,”于夫人此时已经又平静了下来,柔柔地却很坚定的声音,“我本来一直在为这事生气,直到今早你们来了才知晓了,原来他是出了事。”
姜寒星并没立即回应她,只是把抽屉里的盒子瓶子一个个打开来看,依旧什么有价值的都没发现。她有着失望的看向了桌面。难道竟是她猜错了吗?
桌子上空空如也,只靠近窗户处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满满一瓶红梅,大概是这个缘故,从她进屋开始,浓郁的花香就一直充斥着她的鼻腔,混合着隐约的草木青气。
这花瓶也是很奇怪,以孔方平的搜检风格,这么大这么显眼一花瓶早就应该被扔到地上同那些茶叶渣混在一块儿的,怎么它还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里?她是方才于夫人一直挡着了才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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