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刑警,这是常有的情况,辖区里只要发生了命案,无论他在哪里、是否休假,接到通知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赶到现场。
上了自己的路虎车,丁骥开车沿着公路往郊区方向驶去。
他有一种预感,今天这个案子不寻常,将军山地处偏僻、山体陡峭,也没有什么令人称道的风景,除非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一般游客很少到那里去。
车在公路上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丁骥从车里下来,看到山脚下警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加快步伐。
越往山上走,山路越湿滑,空气中很重的泥土味。穿过泥泞的林间小道,走到山坡上的开阔地,远远地看到围了一群人,丁骥穿过人群,拿出警官证给警戒线内维持秩序的民警看,民警见是同事才放他进去。
尸体早已被白布覆盖,女法医方紫茉正在对现场进行勘察,搜集证物。
丁骥在他身边蹲下,戴上手套,掀起白布一角,见尸体肢体残碎,越发证实之前的猜测,凶手不仅凶残还很狡猾,故意选择雨天作案,就是希望这场大雨能将案发现场破坏。
“从尸体僵硬程度和体表的尸斑分布情况基本上可以断定,死亡时间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全身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脏器是否受损要验尸后才能知道。”方紫茉把初步检验情况跟丁骥说了说。
丁骥见女尸头部毁损严重,轻轻推动,注意到她后脑一处较大的血块凝结,向方紫茉道:“这里应该是致命伤。”方紫茉嗯了一声。
丁骥看了看表,指针显示为上午十点半,也就是说,死者遇害于昨天晚上十点钟以前。他注意到,死者的左手无名指上有凹痕、指甲修剪的很漂亮、身上衣物的质地优良,可见她应该是个已婚的、养尊处优的女人。
仔细检查尸体之后,丁骥又询问了在场的几个围观者,要了其中一人的电话号码,以便日后正式做询问笔录。
雁京市公安局三楼会议室,大屏幕上播放着案发现场拍摄的一幅幅照片,刑侦二处的警员们围坐在一起讨论案情。
丁骥漫不经心的拿着铅笔在纸上涂鸦,领导点他的名了,他才懒洋洋的抬头。
“我说,你小子开会时能不能专心一点?”队长夏林海见丁骥一直心不在焉,别人发言他也不参与,忍不住责怪他一句。
“尸检报告没出来之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夏队,这是我根据死者的体貌特征和头骨X光扫描照片画的面部复原图。”丁骥把手里的画板往前一推。
夏林海接过去看看,画板上果然有一幅素描女性头像,让脸部残缺不全的死者形象一下子变得直观起来。
“不管怎么样,开会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力集中,这对其他与会者也是尊重。”心里虽然也觉得这小子有两下子,夏林海却不肯多做表扬,以免他洋洋得意尾巴翘上天。
丁骥这样的下属他见得多了,学历高、聪明、肯动脑子,经常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类人往往恃才傲物,谁都不放眼里,引导好了,就是人才;引导不好,则有可能得罪人而不自知,才华终被淹没。
听到领导这么说,丁骥坐正了姿势,要说他从警官大学毕业分配到刑侦支队这一年多最服的是谁,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队长夏林海。
作为干这一行二十多年的老刑警,夏队经验丰富、屡破奇案,凡他经手的案件,破案率百分之百,可以说是全局上下有名的常胜将军。丁骥从穿上警服的那天起,就在他手下工作,说是他的徒弟也不为过。
散会以后,丁骥抽空打电话告诉家里,辖区出了命案,他们要加班研究案情。
同事猫子神秘兮兮的靠过来,“给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美女?”
猫子大名叫毛梓昕,众人嫌他名字绕口,都叫他猫子,他比丁骥年长两岁,两人关系最好,说话一向没遮没拦。
丁骥抬头看他,见他一脸坏笑,调侃:“挺漂亮的,你想认识她吗,我可以给你介绍。”
“真的假的,有这美事你不自己占着,会想到我?”猫子不信的眯缝着眼睛,丁骥和他一样都是单身,能把美女介绍给别人?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我对她也没兴趣,她在我家都七八年了。”丁骥故意逗趣。“我说你怎么这么大方呢,原来是你们家小保姆啊。”猫子一听这话没兴趣了。
丁骥道:“不是保姆,是我家的勤务员,人家是正式编制的文职干部,去年刚提干。”
“那也没兴趣。”猫子坐到一旁,拿镜子照照头发。丁骥来局里之前,他是全局数一数二的帅哥,现在虽说排不上第一了,也得注意形象。
丁骥瞅着他有趣,刚想调侃他几句,看到法医方紫茉从外面进来,忙咳嗽一声,提醒猫子,别再照镜子。猫子余光瞥见方紫茉,若无其事的把镜子塞到桌子里。
“这是初步的尸检报告,还有几项化验结果要晚上才能出来。”方紫茉的声音冷冷的,和她从事的职业一样,严苛、冷静,不带一点感情色彩。
丁骥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那份报告:“谢谢你,方医生,辛苦了。”
“一见到尸体都废寝忘食了吧,再不去吃饭,食堂可没饭了。”猫子在一旁怪腔怪调的说。
方紫茉没有理他,向丁骥道:“进一步的化验结果出来以后我会通知你们。”丁骥又道了一次谢,送她到门口。
一扭头,丁骥指着猫子:“你怎么回事呀,一见到她就说些怪话,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