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信严王朝与秦岭王朝持续十多年的战争,终于将要走至终点。
三月之前,秦岭王朝虎啸城被攻破之后,秦岭王朝大举溃败,覆灭已成定局。如今只是等待大将周子虎所率领的六十万大军抵达秦岭国都北冥城。
北平凉州隶属信严王朝四大州郡之一,是离国都天相城所在的青牛洲最远但占地也是最大的一个州郡,因其地处边境,常年有乱匪作乱,不说其民风彪悍,只是这仗一打便是十年,朝廷无心治理,大批从中原内地逃窜而来的悍匪,更是让这里的百姓难以维持生计。无奈之下,民间只能自立派别,拿起自家的铁杵来与这些乱匪相争。
北风吹过,那遍地的黄沙更是显得有些凄凉。
然而在那北平凉州南边的一块无人问津的荒凉黄沙地里,却有着一家小小的客栈,要说为什么这种地方还会有人开门做生意,这完全是因为附近有座由朝廷管理的矿山,平日劳累的矿工多爱在歇息之时走上两里路到这客栈里花钱买些酒喝,不然这掌柜的在么个地方开店,那还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快了。
老板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他丈夫也在矿山上做工,刚过而立之年的儿子不甘心一辈子就待在这种地方,坚决不顾这两个即将步入年迈的父母出去闯荡,扬言不出人头地绝不回家。
今RB应冷冷清清的客栈里却意外地来了两桌人,其中一张桌子坐满了五人,皆是身材魁梧的大汉,但在这民风彪悍的北平凉州里,倒也不让这老板娘有什么惊奇,唯独让她有些小惊讶的是他们腰间都配有一柄马刀。
北平凉州素有富武穷文之说,有钱有势的人家多是些耍刀弄剑的凶悍人物,而穷苦人家多半都是些学文不讨好的文弱书生。
而这几个人都配刀,那在这北平凉州不花上个二三十两银子可别想弄到手,这老板娘不好断定这些人到底是那干杀人掠货的马匪,还是那些大户人家的打手卿客。当然也不敢有什么怠慢,立马就扭着她那还有着几分姿色的细腰给端着酒过去。
而在另一桌上,却只有着一个人,看其模样还很年轻,打扮虽然寒酸,但样貌倒是极为英俊,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之地当真是罕见得很,就连那老板娘在给另一桌端酒送菜之际都忍不住去多瞧上两眼。
这人约莫二十来岁,有着一双勾人的丹凤眸子,在桌上放有一只用布包裹的盒子,长约三尺,宽约六寸,高约三寸,看着像个剑匣但却比一般的剑匣要厚上太多,更加瞩目的其实是他放在桌上的那柄用破布包裹的剑,连剑柄都被包好。
他只点了一壶茶,一碟小菜,这倒让老板娘有些鄙夷,这可比那些在矿山上做工的工人都还寒酸不少。但老板娘还是不由地为他担心了起来,因为至先前这两桌人先后进店点酒点菜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而且那五个大汉还不时地向这年轻人瞅上几眼,早就在这店里见过不少祸事的老板娘自然是知道这年轻人肯定是被那伙人给盯上了。
虽然想要好心提醒,但还是不了了之,自己这本就是做点小本买卖,要是得罪了这些人,不仅这年轻人非但逃不掉,还得把自己这店给毁了。
老板娘叹气一声,回到了柜台边上,单手杵着脑袋有些遗憾地眨巴眨巴眼睛,准备看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年轻人饭菜下肚的动作颇慢,倒像个书生一样细嚼慢咽,似乎觉得这茶配小菜的滋味也要好好体会体会。看得那见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老板娘都有些火大。
就在她准备进屋不想再去看这年轻人的倒霉下场时,外面忽然就刮起了大风,这种地方的大风可不简单,那滚滚黄沙铺天盖地,几乎是要把整个客栈给吞下,顿时那老板娘吓得一路小跑过去,赶忙将那久经风沙的大门给关上,但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这完全就是把这年轻人的活路给堵上了啊。
她心中苦笑一声,当真是自己也做了一次恶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对那滚滚黄沙都不为所动的五个大汉一齐站起了身来!他们相视一眼一齐向那依然坐在桌边吃菜的年轻人缓步走去,看来是终于要动手了。
原本就颇为诡异的气氛顿时变得令人窒息,本还站在门口的老板娘立马躲进了后房,生怕这年轻人性子刚烈被人一刀割去脑袋不说还得溅自己一身鲜血。
这几人断然是那常年游走在边荒野外的马匪无疑,然而那年轻人依然是不为所动,直到那五人已经走到了他桌前,将他团团围住,他这才抬起头,如看待过路人一般在他们脸上看了一眼,并抱以微笑。
这些马匪哪曾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顿时其中一络腮胡子大汉就气得立马想要拔刀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剁成肉酱,但却被另一个样貌更是凶恶的大汉给拦了下来,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对那年轻人笑道,“小子,也不是爷不给你活路,现在你把东西全都留下,自己滚出客栈,也省得爷脏了自己的刀。”
那年轻人依然不为所动,完全视周遭五人为无物,那凶恶大汉脸上的笑意立马荡然无存,心中想道,老子杀过的人比你杀过的鸡还多,今天竟然还遇到你这么个不怕死的家伙。
只见他对先前那欲拔刀砍人的大汉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与其他三人皆是向后撤了两步,无非就是怕那人的血给溅了自己一身。
但在下一刻,却是让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原本应该是将那人脑袋一刀割下的马刀,竟然在距离那年轻人的头颅尚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凭空带着挥洒的鲜血倒飞而出,掉在了地上,而在刀柄之上,赫然还有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右手!
完全没人看到出手的年轻人,此时他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青色的长剑!一滴鲜血顺着刀身滑落而下,滴在了地上。而他,依然坐在桌旁。
那断手的大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抱住已没了手掌的右手哀嚎惨叫不断,听得那躲在后房的老板娘是一阵头皮发麻,使劲堵住耳朵不敢去看也不敢再听。虽说她已经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但她毕竟还是个女人。
在她察觉客栈里已经没有了动静之后,她才敢悻悻地探出脑袋去看一看那还得等到她丈夫回来才能收拾的尸体。
然而,她却看到了那让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那个先前还凶神恶煞的大汉满脸鲜血地坐在地上,依靠地上的三具尸体勉强支撑,他颤抖地着问他面前那已如一尊杀神的年轻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他高举手中的青色长剑,看着已眼露绝望的大汉高声笑道。
“老子名叫荣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