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日之期已过,这日清晨,梁城主坐上四面帷幕的马车,而他身后正跟着二十辆青蓝马车。
:“梁君这是要去往何处?”一个清亮又娇糯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城主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桓秋容坐在车辇上。她上身鹅黄色褙子内搭白色抹胸,下裙曳地,烟波淡粉宽褶襦裙,那裙角绣着一株株兰色枝蔓,怒放的花朵显得娇媚。这一身华美的衣衫,将她的气质衬的更高贵,她的双眼明亮的看着他。
见城主呆愣着,桓秋容踏着脚下的高齿木屐,左脚轻轻的在车辇的边缘磕了一下。
:“城主?”
梁城主这才讷讷的回道:“今日乃是阿母的忌日,我带家中子弟前去祭拜扫墓。”
桓秋容那双春水似的眸子闪着不相信的光芒,她歪歪头笑的娇俏:“那梁城主早去早归。”她微微颔,一扬手,车辇缓缓驶了出去。
梁城主微微摇摇头,听闻桓氏女郎自马背摔落,断了右足,原以为这娇美女子定是沉寂了的,却不想仅仅几日之间,她姿容更盛,周身的气度都变得不似从前稚嫩。可见桓氏养育的女郎心性何等坚韧,他一摆手,车队行进。
马车徐徐行进至郊外的山坡已是时近午时,梁城主心间有些忐忑,三日以来他左思右想,他不愿打仗亦不愿将此地平白割让,便是到了此刻,他仍然未想到什么办法,可时间从不等人。远远的一骑轻兵正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站在山坡上面。而立在兵士最前头的,正是羌人大王子姚岢。
:“梁君!”姚岢身披长褂,头戴毡帽,身形魁梧,容貌英俊,这一声呼喊恁有气势。
梁城主拱拱手,车马停在了姚岢面前。
姚岢朝梁城主身后看去,大笑一声道:“二十车一车不少!”
下仆扶着梁城主下了马车,梁城主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笑着道:“吾一向信守承诺。”
姚岢神情微微一怔,恍若未听懂的模样,笑着道:“我亦信任梁君。”
梁城主气恼一瞬,接着,他挺直了腰背道:“那日与君同游过后,梁某思来想去夜不能寐,此地虽为郊区,却离并州城内太近,梁某惭愧,此地恐怕不能割让于君。”
这几句话说的如此客气,如此明了,已是梁城主千方百计调整过的,最顺耳且表明心意的了。
姚岢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逾浓重,眸光却隐隐射出威胁道:“原来梁君欲与我一战?”
梁城主一听此话,背上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心间不由一抖,却也知晓此刻万不能退,他满面严正,义正言辞道:“姚君,梁某此行却也是为君考虑的啊!”
:“哦?”姚岢微微笑道:“梁城主请说。”他一伸手示意。
梁城主微微沉吟一瞬,一双狭长的眼微微一挑道:“羌人部落,逐水草而生,分散各地的部落人口只有十几万。现下西北,川,滇各有羌人部落族群占领一方土地。姚君的部落在此中不算小也算不得大。敢问姚君部落内族人几何?”他的眸光看向姚岢,带着一丝试探。
姚岢却似饶有兴致一般,毫无打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