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奕眼力是好的,一眼就看出那并不是寻常的玉佩:“哪来的?”
“霍家姐姐送的呗。”宁瑶瑶故作清淡说着,其实心里也很喜欢这枚玉,质地、触感和雕工,都是寻常首饰铺子里头没法儿比的:“回头你帮我张罗一份回礼。”
说着又想到了刘氏:“二嫂子手里头没甚积蓄,难为她送了那么大礼,回头折了别的东西还她才是。”
萧淮奕没坐稳,闻言差点从榻上跌了下去:“败家的小娘儿们,你说的倒是轻松。”
白日里因宁瑶瑶爬山辛苦,也没来得及问她在亭子里的情形。
回来待要问,又因别的杂事浑忘了。
这会子听宁瑶瑶说她与那什么霍家三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都叫上姐姐了,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何况,这得张罗多丰厚的回礼才趁得起人家送的玉佩?
最关键的是,依着白日里的推断,这名不见经传的霍家,即便不是当朝大族,也得是个上等的书香门第,与他们这个商贾之家,终究是云泥之别。
他连重霖书院的门都进不去!便是有心回礼,也摸不着人家的脚后跟。
萧淮奕心中已思索万千,反观无知的宁瑶瑶,心情却十分舒爽。自顾拿了个烟纱小团扇,坐在摇椅旁扇凉,驱赶秋日里最后一丝热气,还给五姑娘哼了两首童谣。
见萧淮奕裤脚高挽,光着脚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甚是挡光,宁瑶瑶终于想起来问:“你方才不叫我招惹你,这会子怎么又不看书了?”
萧淮奕:……
这事说来不算寻常,萧淮奕想着,必得回禀老娘才行。
于是,第二日一早,才出月子的宁氏,便被家主于正堂上毫不留情地罚了跪。
萧三娘乍听宁氏得了名贵玉佩之事,想着怕是萧大郎昔日的同窗,如今见他仕途有了些起色,故借机来亲近的。
细思却不由得一阵心悸。昨日是五姐儿的满月酒,既是借着祝贺的由头,便也算得上是寻常走动,送礼也不必避讳的。
但怎地私下塞给家中的深闺妇人?
本朝的玉石种类多样,次等的玉佩几两银子便得,昨日刘氏送给五姑娘的那块是二十两的,成色还算好的。
上乘的玉就不好说了,几百两乃至上万两,都是有可能的。如今宁氏手头那块,在场的却是无人能辨别其价值。
这送礼之人身家不明,行事不正。若是有求于大郎,所求之事也多半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更有甚者,只怕对方不是有事相求,而是存心做局想对萧家做些不利之事,那便不得不叫人提心吊胆了。
眼下萧大郎虽在北地做官,眼看着就要有了起色。萧二郎也是升迁的关头,巴结亲近的不少,自然也会有那起子眼红的暗地里使坏的。
思及此处,萧三娘后背发凉,火气上涌,捂着帕子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