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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娘子瞧着威严又高大的苏父,早已看呆了去,只觉这苏大夫比那窝囊夫君强上百倍。丝毫没有认清自己已为人妇的身份。桃面含春,笑意盈盈送了不知道多少秋波。
“快扶我起来!”
放娘子不动,依旧眨着眼。
牛婶对这明明有家室却还整日里四处撩拨勾搭的方娘子本无恶意,毕竟是人家的事,她不好评断。
可现如今几次来打搅苏父不说,都这时候了还在眉来眼去,只好怼上一句。
“方娘子眼睛抽筋了?要不要去看大夫?”
方娘子潋滟眸光一转,瞪向牛婶。却也不能说什么,心底也压着一股气。看着趴在地上夫君,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她怎么就识人不清嫁了个废物。
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只得猫腰伸臂把他胳膊捞起,佯装柔弱提不起,睁着无辜的水眸祈求似的看向苏父。
牛婶冷哼一声,“我听闻方娘子家里曾经是干杀猪营生的?您自幼就跟着阿耶杀猪,十二三岁便能独自一人杀猪。看方郎君这瘦弱样子,怕是连那猪的一半斤数都没有。怎么嫁与方郎君才五年就把这吃饭的本事全忘光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方娘子最是忌讳别人提这段往事,可事实如此又无从辩驳。暗恨地瞥一眼多嘴的牛婶,只好一把将人薅起,轻松一甩直接扛在肩上。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只是肩上的方郎君就没那么舒服了。这一甩仿佛要他了半条命,脆弱的小腹正好磕在方娘子肩上,好在她肩膀浑圆,不全是坚硬骨头,可这持续不断的隐隐痛感,看来定然是青紫一片了。
伴随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声中,方娘子虽驮着一人依旧脚下步履轻盈越走越快。
苏达不禁唏嘘,感情平时的柔弱不能自理全是装出来的。
当天晚上住在西室苏达彻夜未眠。
不是因为别的,隔壁的方家乒了乓啷敲敲砸砸一晚上,怒骂声不断。
第二日见人都挡脸绕道走,但还是让苏达看见了,那方郎君嘴角青紫,眼圈乌黑,比那作画的色盘好不到哪去。
一看就是被打了。
这闹事人一走,小巷里立即一派轻松融洽。正午阳光打在人身上,暖洋洋得说不出的舒适。
可西厢房中的榻上人却没这么舒服了,他浓密的羽睫颤颤,紧闭的眼皮滚动。额上大大小小的汗珠濡湿长发,一缕湿法发黏在额角。显得人格外脆弱。
嘴唇紧抿着,本就苍白的唇色如今更是惨白,像是做了噩梦。
突然,他呼吸一阵急促,一双漂亮的眼睛陡然睁开,像一条脱水的鱼般猛然长大嘴巴,极力汲取空气。趴伏的身子在此时也极为不便。他想翻转身子,却连动一下都是奢望。背上的痛楚如同凌迟一般持续的不间断的传来。
终于最后一丝气力耗尽,漂亮的眸子缓缓阖上,仿佛从未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