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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山水屏风,人正脸朝下趴伏在木榻上,后背被白色纱布层层裹住,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血水洇染开来,手依旧攥紧拳头。
苏父见人伤势严重,不由得问出声,“大夫,这情况怎么样?”
年迈的大夫将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噤声。只让两人看一眼,就将人请了出来。
他摇摇头,雪白胡子扫着棕色粗布衣襟,“这小郎君啊,怕是不太好。”
“他背后有刀伤,从右肩到左腰,深可见骨。再加上这几日应该是没有好好照料,虽然没有感染,但是伤口撕裂的更厉害。”
“还能活吗?”
“看他造化吧,我这虽然没地方,但是今日实在不易挪动。明日我们会将人送回去。有好转就在家好好照料静养,若是不行,就准备后事吧。”
随即扬手就赶人。
苏达和苏父就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来。
两人在医馆门口面面相觑。
苏达刚想询问价格,手里拿着刚掏出的荷包,还热乎呢。
她此时还在不可置信中难以回神,嘴中喃喃着,“如今长安也有养病坊了?”
她从书中见过,前朝朝廷曾有设过养病坊,专门收治贫苦百姓,还不需花费银钱,养病坊的日常经费全从官田税收中支出,真正的造福百姓,利国利民。
“不曾听说。”苏父望着写着仁善馆三个豪迈大字的牌匾,诚心赞叹,“这仁善馆不仅名字起得好,连大夫的心地也如此良善。”
话刚落地,一名年轻女子起气喘吁吁地从医馆中跑出,“哎!两位郎君等等!”
等她喘匀气,才耐着性子不好意思道,“我阿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刚刚的诊费忘记收了。看诊是100文,用药和包扎是800文,过夜需要大夫看守,所以还需要再加500文。一共是1400文。”
苏达听到100文时,杏眼微眯嘴角还带笑;听到800文时,脸色微变浑身僵硬,听到再加500时,已经脸色发白,紧攥着荷包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最后是僵着发白的唇,颤颤巍巍将两块碎银递给年轻女子。
那女子接过银子时,还关心的问了一句,“这小郎君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莫不是突发恶疾?不若再进来看看?”
苏父板着脸,半点儿不帮腔。
苏达闻言脑袋轰鸣瞳孔地震,她摆出这死出可不是为了多花钱,于是一跃而起,脸色红润气不喘地打了一段八段锦。
气色变化之快令这女子瞠目结舌,她进医馆时还在不停念叨,“面色发白主虚症、寒症、脱血、夺气……”
一年未归,长安城还是旧时模样,晨钟早已敲完,小贩们早已收拾好摊位,开始吆喝叫卖。路上行人不多,苏达和苏父两人肩并肩悠闲走在长街,街边熟牛羊肉、猪肚猪肺等熟食,兔子、斑鸠等野味的香味源源不断地侵蚀着路人的嗅觉,父女两同时喉头一滚,硬生生干咽下一口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