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命苦,辛苦几年攒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本来还想着这次回……”
牛棚也算视野开阔,正好能扫到远处情形,她眼神一晃,眨巴两下,将差点暴露的话咽回肚子,继续哭诉,“这次去长安能买个房子,给大姐撑撑面子,做个底气。”
“可谁知道……”
“怪你们命不好。”凛冽的男声带着尘埃落地评判。刀疤男扛着从不离身的刀,进入苏达视线。
“大当家早,”毕竟人还没离开齐风寨,该低的头就得低,苏达讨好道,“您是要送我们出寨吗?”
“怎么?你们还需要我亲自送?”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苏达连连摆手,她巴不得这人不去。
这人眼利,苏达总提心吊胆怕被看穿。
她的视线却被刀疤男身后露出一角的玄色布料吸引——织金锦!
都说寸锦寸金,她也不过是幼时穿过牛婶为她做的一身。肤感花纹早就忘了,但她到现在都记得,就是因为王二虎那个扫把星,使她唯一一件锦衣浸满泥汤,彻底洗不出样子,再也没得穿。
这就是少年说的尸体?
她扫一眼刀疤男身后手下,这次人手不多,堪堪只有四人,甚至还算上了春凳上的死人。
连抬春凳的人手都不够。
苏达正暗自唾弃这抠抠搜搜的大当家。
却不想肩膀上猛然地一记厚掌差点把她送走。
心中愤恨的凝视罪魁祸首,面上却只敢赔笑。
“大当家有何贵干?”
“一碰就倒,弱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笑脸差点垮掉,气险让她一口气上不来。
有病。
好在刚刚阿耶扶了她一把,此时还特安抚地拍两下她的胳膊。让她忍住不要计较,毕竟离出寨就差临门一脚。
大当家蔑地睨一眼苏达,“你,”指使道,“去抬。”
苏达正在气头上,一时口快,脱口而出,“可我弱唧唧地一碰就倒。恐怕是抬不动。”
大当家黑脸凌眼看她,却不怒反笑。
“要么去抬。”
“要么被抬出去。
“自己选。”
苏父侧步上前将苏达掩在身后,挡住那道恶狠狠的视线,和气道,“我来,我来。”
“不仅你得来,你那宝贝儿子也少不了。”说完,扛着刀直接带走了抬春凳的两人,最后一句话随风飘入众人耳中,“这人不扔到山道上,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明显是说给两个粗布手下听的。两人互看一眼,心中该是有了计较,恶狠狠冲着苏达恐吓道,“今日不把人抬出去,你两也不用走了!”
另一个黑得跟碳一般的男子继续补刀,“我们就地解决你!”还真亮起手中家伙事,明目张胆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