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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我平时就嗓门大些,你别介意。”
那人闻言抬起,好似受到鼓舞,琥珀色的眸子中浮动着柔和的波光,流转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指着澄心纸上小字,轻声喏嗫道,“我都愿意。”
苏达望着那双澄澈的眼,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眼睛有种熟悉感了。
他的眼睛好像过年时吃的饴糖,晶莹剔透的熟糖色,看着就甜丝丝的,怪不得她看见第一眼就喜欢。
已是晌午,鹊仙桥上人来人往,个个裘衣绣裳,簪金叠翠。
苏达掀开布帘进入福来酒楼后厨时,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望着管事的冷眼,她来不及歇脚,赶忙说上两句讨巧话,说完气息还没倒匀。
管事眼神一瞥,连正眼都没给,就撂下一句,“把蟹酿橙送去李尚书府。”
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苏达一个人恐慌无措的站在一堆叫不出菜名的提盒前。
她挑眉朝那背影暗呸了一声,等气息稳了,才动手去找管事所说的蟹酿橙。
五六个盖着盖子的提盒被整齐的摆在桌上,她指尖刚触及到盒盖边缘,就被一只沾着油污的胖手给拦下了。苏达被吓一跳,条件反射地猛然抽手避开。
那人肥嘟嘟的脸上带着歉意,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在一起,只露出一条缝。声音犹如肥硕的体型一般,又软又闷,“福来酒楼有规定,这食盒不能打开。”
“那要怎么确认装的是什么?”
“餐盒上的数字和墙上的牌子是相对应的。比如这墙上蟹酿橙。下面与之对应的1、4牌子在其下,说名1和4食盒中都是,你随便拿一盒就可以。”
“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据说是有个权贵不喜自己吃的菜经过多人之手,本来索唤就要人上门去送,经手人更加复杂。”
苏达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嫌脏。
“那不吃不就得了,直接来酒楼也不是不行。”
“人家就是要索唤,我们如何能拒绝。”
苏达临走时,细想起刚刚后厨掌勺的话,还是忍不住唾弃,果然富贵权势可以改变规则,不,富贵权势就是规则。
她单手拎得有些手酸,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手中的餐盒轻轻缓缓地放到地上。餐盒顺着力安稳落地,一如苏达提心吊胆无处安放的小心脏,胖掌勺特地嘱咐过,这道菜有汤底,若一不小心洒了,可是要她赔的。
临走时,她特地敲敲胖掌勺手中的刀背,悄声问了句,“那菜多少钱?”
掌勺伸出带有五个肉坑的胖手,自豪的告诉她,“我做的!五两。”
苏达当即心就和这餐盒一起被提了起来,随着这食盒走走逛逛,一路上没落下去过。
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提起的食盒上,脚下的路竟然变得无限漫长起来。耳旁的喧闹都被统统过滤掉,只剩下“砰砰”地紧张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