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东西准备去克勒青找虞雪的时候,父母问过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虞雪,即便隔了三年,也还是执着地想把她追回来。他说:“不是追回来,她从来就没有从我心里离开过。”
后面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完。他之所以那么喜欢虞雪,不仅是因为她本身的美好,还因为她教会了他一个道理。为了在乎的人,他可以更努力,可以抵达他意想不到的远方。
他大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干嘛?阎寒,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郊外。你看,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去看日落。”
塔什库尔干是个很小的县城,说是去郊外,其实他们也没走多远。
西边的秋天来得早,郊外已是一批金黄。虞雪穿了身白裙子,走在金黄的麦田里,宛如油画。
阎寒忍不住想,应该带相机来,给她拍一些照片。他根本就忘了,明明虞雪才是摄影师。
田野中有人在劳作,看样子像是一家三口。戴着头巾的老奶奶看见虞雪,很热情地向她问候,尽管她说的话虞雪一句都听不懂。她儿子帮着向虞雪翻译,她是在夸他们长得好看。
虞雪很开心。她从不缺这样的夸赞,可是这一次的很特别。
田埂边,几匹马正在吃草。一匹白色的,两匹棕色的。
虞雪看见马,眼睛都亮了。她伸手去摸白马的鬃毛,问那一家人:“我可以骑吗?”
“如果你会骑马,当然可以。”
虞雪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转眼就跑远了。
阎寒目瞪口呆。果然啊,贺宜杉没有骗他,虞雪还真是个厉害的主儿,连骑马的样子都这么帅!
只可惜她没帅过三分钟。那匹白马不知是受了惊还是怎么的,忽然开始狂躁,不停地甩动,千方百计想把虞雪甩下来。
阎寒远远看见这一幕,顿时觉得不妙。他想都没想,骑另一匹马追了上去。
“虞雪,你别乱动,冷静一些。”他发现虞雪正在用力扯缰绳。这个时候越是用力,马越是会不配合。
阎寒拼命往前策马,好不容易接近她了,他纵身一跃,跳到了白马背上,顺手接过缰绳,试图让马安静下来。
白马非常桀骜,遇到了越厉害的对手它就越是想显摆,横冲直撞,一点要配合的意思都没有。阎寒额上的汗都快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白马载着他们跑了多远,到后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心火辣辣的,像是已经被缰绳勒出血来。
终于,白马长嘶一声,放慢了速度。
阎寒看准时机,抱着虞雪往旁边跳。下面是一大片草垛,可以承载住他们。
一片天旋地转之后,虞雪觉得世界安静了,唯独身上的重量让她感觉到真实,因为阎寒正压在她的上面。她约过他的肩膀看见,远处的天边红彤彤一片,是火烧云。
“阎寒,你看,日落了。”
“嗯。”
“你怎么不回头看?”
阎寒笑,问她:“你不是很威风么,说好的能站在马背上呢?”
“那是因为,因为我……”
虞雪语塞,想着怎么反驳比较有气势。
然而阎寒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他凑近她,吻住了她的唇。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眩晕。仿佛她身下的不是草垛,而是天边那团火烧云。夕阳落山,云彩也在往下沉,往下沉……
许久,她如梦初醒,声音细弱蚊蝇:“你怎么敢亲我?你不怕我打你吗?”
“你不会。”阎寒很肯定,“你已经爱上我了,不是吗?”
“我可没说过。”虞雪嘴硬。
阎寒的眼底也浓缩着笑意。
“爱与不爱,我不需要你回答。我其实是知道的。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夕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天边的火烧云也渐渐暗了下去。就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的那一刻,虞雪伸手,搂住了阎寒的脖子。
他说得对,爱与不爱,眼睛不会骗人。心也不会。
她骗不了自己。既然已经心动,那——
就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