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也久未面君,虽有康叔礼等一众能臣领事议政,每日依旧勤勤恳恳料理事务,不曾懈怠,可终究有些不太习惯了。
但很快,当随同国君远赴王畿的戚相出现时,他们就不再感慨自己那点不适应。
数月未见这位女相,要说变化,看着的确是清瘦了些,不过相差并不十分大,一袭墨色朝服配上六旒上卿之冕,仍是撑起满身高华气度。
然而……戚相这腰间所佩的,似乎、好像、大约是……襄国重宝凤鸣啊!
嘶——
群臣面面相觑,各自发现彼此都皱着脸,像是如自己一般,正在心底一阵阵抽着气。
君上早前不是说不娶她做夫人吗?
怎么还……
没有怪国君出尔反尔的意思,可这两位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几个月没见,信物都挂上了。
……几个月好像是还挺久的。
嘶——
还是有些牙疼。
戚相本就极得国君信重,且拥趸者众,在襄国称得上权倾朝野。
这要是再当了国夫人……那不更成了小君?
群臣忍不住又互相看了看,并在彼此脸上见到了如出一辙的扭曲。
倒是田兆、康叔礼、常英等一众知名狐貍面不改色,连同国君心腹的时秋、禾女等,脸上一丝意外也无。
果然是暗中早得了消息吧!
嘴真严吶!愣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时秋余光里瞥见几道幽怨眼神,老大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无波澜,只觉得他们眼瞎。
天天揣摩君心不知道揣摩去了哪里,比孟岂那个傻子还木,这水平真能混官场?
莫非国君真是个任人唯贤,不爱佞幸的圣君?
少来了吧,这人促狭的时候也没少缺德。
随着一声唱喏,襄君步入朝堂。
一袭皂色朝服衬得身姿挺拔,九旒冠冕随着步伐走动轻微摇曳,龙章凤质,一如往昔。
国君温声免了众臣的礼节。
他的目光很快朝着群臣首位的戚言投去,两人相视含笑,好似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尽在不言中。
两人之外,众襄臣各自默默地站定的站定,就坐的就坐,对着面前一幕权当没看见,也不敢随便多看,生怕给自己招来些什么。
君相离都这几月,国中虽无大事,积压着需要国君定夺的事宜却也不少。
故此,今日大朝议程极长,也不乏些棘手之事,廷间意见分立几派,吵吵嚷嚷没个结果。
高坐上位的襄君忽然道:“言卿,此事依你所见,应当如何决议?”
国君一开口,整个朝堂都静了一息。
方才还闹得沸反盈天,此时却静得落针可闻。
这声“言卿”听得底下群臣暗中一阵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