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那才是最让他念念不忘的。
罗钰登时冷哼一声:“他家娘子?他家姑娘?”
他怎么不知道沈问秋什么时候娶妻了,还生了个姑娘了?
小贩犹未察觉,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又疑惑地念叨:“这位老爷似乎也是住这左近的,就是不常见,不过他乘的马车我可认得啦,每个月总来来国公府一趟,什么吃的用的都往国公府送,莫不是国公府采
购的大管事?可看着那气派也不像呀……”
罗钰又冷哼一声。一年前,沈问秋便主动卸了暗哨的身份,把解春商会情报系统全交给朝廷,他自个儿倒是又自在逍遥地行商去了,天南海北地搜罗稀罕玩意儿、能人异士,为他举荐了几
位得用的人才,也给他送了些稀罕东西。
只是他却不知道,沈问秋居然还每月都给她送那么多东西。
果然是奸商,油滑地很,惯会讨好人。
罗钰重重地一哼。
这下那小贩终于发现身边这位“老爷”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讪笑着将打包好的吃食递给他,一旁站的福元忙接过去。
罗钰扭头就走。
小贩不由瞪着眼,“呃呃”地叫了两声。
切,看着阔绰,竟然一毛不拔,一个铜板的打赏都没有!
罗钰马也没牵,大步地走了几百米,绕到了定国公府侧墙,看着不高的围墙,以及墙边一棵大树,他瞄了瞄四周,忽地一撩衣袖。
“陛——爷、爷!您做什么?”福元惊叫道。
“闭嘴。”罗钰呵斥。说罢俐落地蹬地起跳,人如鹞子般蹬了几下便落到墙边的树上,站在树上往定国公府里瞅了瞅,扭头朝福元说了句:“在这儿等着,别让暗卫跟过来。”说罢,看准围墙内
的位置,一个纵身便跃了进去。
只留下福元欲哭无泪地站在原地。
罗钰翻进墙,就照着记忆找宜生在的院子。他来过定国公府,但却仅仅一次而已。这宅子是他赐给她的,但作为皇帝,他却不能自由自在地想去哪儿去哪儿,每日只能在朝堂上,在议事时才能与她相见,却不能像
沈问秋那样,想来就来,随意登她的门。
想到这里,罗钰的心情又坏了一分。
定国公府守卫不多,面积又实在太大,罗钰躲着人走,还真让他有惊无险地摸到了宜生的院子。
可这让他心情更坏了。
他沈问秋不是面面俱到送吃又送穿的么?怎么没送几个高手护着她?今儿是他还好,万一是心怀不轨的想刺杀她的人怎么办?把一腔怨气毫无缘由地发泄到沈问秋身上,罗钰心气儿才顺了些,到了院子,赫然发现这院子的守卫比外面多多了,才知道这格局是外松内紧,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地避过
一拨拨侍卫,堂堂国君跟偷儿似的,偷偷摸摸地潜进了院子。
院子里,该在的人都在。
七月,阿幸,红绡,沈问秋,以及宜生。七月正兴奋地拆着一个又一个的礼物,全是沈问秋这次出去带回来的,各种各样,多是海外的物事,七月看得小脸泛红,一见不认识不理解的,便开始皱着眉头琢磨,甚
至还动手拆了起来。罗钰就眼见着她将一座做工精细的挂钟拆地七零八落,旁边人还没一个阻拦的。
沈问秋和宜生在一旁,都笑吟吟地看着七月折腾。
他们说着话,离得远,罗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却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眼里的光彩。
沈问秋看着她的眼神,便是瞎子也能看出,那是看心爱女人的眼神。
而她呢?
她的神情依旧温柔,笑也只是微笑,端庄的模样同在他面前时并无二致。
然而,还是有不同的。
她依旧端庄温柔,却比在他面前,在朝堂上轻松惬意了许多。这不奇怪,在自己家里自然轻松惬意。
可是,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他面前,她向来是端庄自持的,有时甚至如长辈,如母姐一般,没有任何小女儿的举止,像湖水一样让人感觉静谧安详且可以依靠。
然而,在沈问秋面前的她,却像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