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所有的孩子和父母都不亲近。
父母按部就班地把孩子送过来,孩子犹如木偶一般地被安排。
每个人的神情都怪怪的。
空气中充斥着客气和疏离,环境安静无比,与张亦可记忆中学校门口的热闹形成强烈对照。
但是大部分孩子,还是会在自己父母要离开的时候,像是突然血脉觉醒一般,流出眼泪,追着去讨要一个拥抱。
父母也会停下来,回头看一眼,然后等孩子跑到面前,安抚一般抱一抱他。
那个动作给张亦可的感觉怎么说……张亦可绞尽脑汁思考,觉得用“草率”来形容最为贴切。
那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敷衍。
有些人甚至会在抱住孩子以后嫌恶地瞪孩子一眼,然后撇撇嘴,就赶快松手,飞快离开。
这之后,孩子也蓦然就停止哭泣,呆呆地上下左右看一圈,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般。
除此之外,张亦可还发现了另外两件事。
第一,她看到的所有情况,几乎都是妈妈送女儿,爸爸送儿子。
第二,有人一次性送过来两个孩子,甚至更多。
记在心里,同样准备过会儿问纪梧。
*
张亦可来到教室。
教室这边也和昨天情况一样。
教室里只有她的位置空着,讲台上站着老师——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老师换了人,现在是数学老师赵青山。
两人隔空对了一个眼神,张亦可犹豫要不要说“老师好”的功夫,赵青山已经不再看她,低下头扒拉他的纸板子手机。
应该是看自己没迟到所以无所谓。
张亦可兀自坐回座位上,同纪梧说“早上好”。
上午的课程不太有意思,数学在学10以内的加减法,语文则是学习声母。
——不过真的说起来,昨天的课程也特别没有意思。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意思。
即便这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离奇,但还是让人觉得无聊至极。
课间的时候,张亦可和纪梧外出。
张亦可把自己的那三个问题问出口,最终得出结论——
【一、父母的工作时间的确是那样划分。
二、为了保障孩子身心健康,这里不允许单身女性带男孩子,也不允许单身男性带女孩子。
三、可以一次抚养多个孩子。】
前两个张亦可很容易想明白,最后一个就疑惑了。
“什么叫‘可以一次抚养多个孩子’?”她问。
纪梧:“如果一对夫妻登记结婚,他们就可以同时抚养好几个孩子,前提是必须找到志同道合的另外两对夫妻。”
张亦可:“不是说孩子出事了大人会受罚吗?既然这样,抚养的孩子越多,危险性不是就会越高?”
纪梧:“这里的人被规则桎梏,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有一个奇怪的传说。”
四下看一圈,没有人注意她们,纪梧低声说:“据说,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出过一次事,那么他的父母,在死亡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痛苦。”
张亦可:“保真吗?”
“不知道。”纪梧叹惋道:“没有那样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