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睁着眼睛度过一段时间,张亦可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她的脸。
第三位母亲
那是一种奇妙的触感。
湿润、冰凉、光滑的同时又矛盾地带着细微的不明显的磨砂质感,有一定的长度,覆盖面积比较广。
张亦可判断出来,那是一只指腹处长出茧子的手。
!
所以,房间里有另外的人。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后又藏在了哪里?为什么任意没有发现?这算不算是她的工作失误?为什么自己也没有发现?
一连串的问题在张亦可脑海徘徊。
她不认为自己钝感到这种程度,居然连房间里有人都没有发现。
张亦可笃定,这里面有猫腻。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给她认真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那只手从她脸上离开,随后有轻微的仿佛是塑料一般的物体扭动声响起。
滋滋。
很短暂,不到两秒就消失。
紧接着,张亦可闻到一股味道,有些淡淡的刺鼻,又带着酒味。
那味道很熟悉,张亦可仔细思考回忆,终于想起,是药酒。
随即,张亦可又想到,这里是有药的。
那为什么会没有药店和医院?
这实在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依旧没有思考的时间和余地,那只手又摸上了她的脸。
张亦可头脑极速风暴。
药酒、房间里的人、工作失误……
一切的一切指向一个答案。
——这个人是她的第三位“母亲”。
那个张亦可还没有见过面的人。
现在,她要杀她——或许在这里用“回收”更合适一些。
张亦可头皮发麻,全身肌肉倏然绷紧,心跳加快。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而发出的巨大的砰砰声响。
第三位母亲似乎也听到了。
因为张亦可清楚地听到空气中突然响起的一声轻笑,与此同时,在她脸上缓慢摸着移动的手指也停了一刻。
张亦可很后悔没有趁着任意刷碗的空档去厨房把刀偷出来放在枕头下面。
那只手离开一瞬,药酒味在空气中溢散开来,张亦可猜测她是在往她自己手上倾倒药酒。
左侧肩膀处猛然一凉,是有手掌按上去。下方的床单被浸湿,湿漉漉的感觉一直发散到腰侧——当然不会是液体浸湿的,那更多的是一种感觉,源于张亦可的恐惧。
她现在只着单薄睡衣,身体又小,力气更是小,白日里和那群孩子对上时,她尚有能打得过的保障,现在却是没有一点信心。
这时,张亦可陡然想到纪梧,心中骇然更甚。
她都害怕,那纪梧呢?
张亦可不愿意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在今天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