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狼躯坠地,与之缠斗半晌的天玄貌似获胜了。不过,面对生性狡诈的饿狼,他不敢大意,双腿仍夹在狼身上,握在手中,已被鲜血染成赤红的短剑再度刺出,刺入狼眼,直至没柄。
随着宝剑的无情刺入,一股红白相间之物自狼眼眶内喷出,但狼仍一动不动,证明它真的死了。
呼!
以这种方式确定了狼的死亡,天玄终于松了一口气,拖着几乎筋疲力尽,隐隐作痛的身子离开了狼身。
“今日,我又侥幸猎杀了一头狼。”拖起狼尸,天玄双目睁大,欲在这冰天雪地中寻觅一处合适所在,搭建一个庇护所休憩,念起此番之惊险,“但,明日也不知是葬身猛兽之腹,还是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内。”
“更不用说,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要么被人吃,要么吃人!”
“呵呵呵。”
说到最后,念起前世那个光怪陆离的太平盛世,将之与这个残酷乱世对比,无尽悲哀席卷天玄心神,令他在无尽萧索中,发出蕴着浓烈悲哀的自嘲冷笑。
噼里啪啦!
待夜色降临,天玄寻到了一块位于已冻结之大河之畔的巨石,捡来石头堆砌在一起,化为一个小小的石屋,于出入口处燃起一堆篝火,将被自己扒皮的狼肉以木棍串起,架在篝火上。虽只是撒上了一些苦涩的盐巴,别无佐料。
可在烈焰烘烤下,仍散发出诱人香气,一滴滴肥腻油脂被自狼肉内提取出来,坠入篝火,发出炒豆子般的清脆声响。
咕噜!
前世,天玄连狗肉更不沾,更不用说腥臊的狼肉了。然则,如今嗅到未熟的狼肉散发出的浓郁肉香,却让天玄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颐。
“好香啊!”
不知过了多久,狼肉终于烤好了,浓郁肉香扑面而来,顾不上烫不烫手,天玄将之自篝火上取下,正待祭奠自己的五脏庙。岂料,耳中忽传入一个苍老声音。伴着话语,一条狼腿被人撕下。
“什么人?”
眼看到嘴的食物被抢走,天玄脸颊泛起一抹怒色,怒喝出声。话音甫落,他眼角余光就瞥到,一个浑身披着隐现血渍之蓑衣,头戴斗笠,身旁倚着一根竹制钓竿的老者,不知何时来至自己以石块搭建的庇护所内。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玄虽尚未习武,可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对危机有一种本能感应。此人竟无声无息的来至身边,毋庸置疑,若想杀他,恐怕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来得困难。天玄双目瞳孔紧缩,心头甫升起的怒意,为之消散。
“晚辈拜见前辈。”
现年五岁的男童,似模似样的冲身旁的蓑衣老者拱手抱拳。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显然也饿坏了,一会儿的功夫,整整一条狼腿就进了他的肚子。待天玄向他拱手行礼,那被斗笠遮掩,难觅真容的头颅微抬,一道似鹰隼般锐利,落于天玄身上,让他顿生无所遁形之感的目光射来。
“晚辈名叫天玄。”
天玄一个激灵,急忙撕下另一条狼腿递过去,老老实实答道。
“天意至高,玄妙非常?”蓑衣老者接过天玄递上去的狼腿,品鉴道,“好名字。”
“前辈想多了。”天玄道,“据我……我爹说,他之所以给我起这么一个名字,只是因为我出生时,正好天黑了。”
【爸妈,你们还好吗?】
这般说着,天玄心底陡然一痛。天玄这个名字,是自前世带来的。前世,他莫名其妙的丢掉了性命,也不知家中年迈的父母是否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好在,家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父母不至于崩溃。
“是吗?”听罢天玄之言,啃食着狼腿的老者,为之莞尔。
随着彼此的交流,生疏隔阂舒缓了许多,见这名蓑衣老者不似那等凶神恶煞之辈,天玄重新坐下,撕下一块狼肉塞到嘴里。
一时间,这由石头混杂泥浆堆砌而成的庇护所内,唯有一老一小咀嚼食物发出的动静。
“小鬼,看你的样子,父母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待将小半只饿狼送入肚子里,蓑衣老者总算饱了,上半身靠在身后的巨石上,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