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作为合作者,寡妇清的人不敢让我等这么久;第二,这么晚了,你们像鬼一样的出现,未免太过可疑;第三,伱们只凭空口白话,就想从我手中拿走书稿,却没有出示寡妇清的信物。”
电光火石之间的交锋,通过功力的对抗,天玄判断出这名黑衣男子的修为,当在离合境后期。比之他的第一位师傅——蓑衣客,不逊分毫。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未免太低估我了!”
“不错,我的确低估你了。”
经天玄这么一说,以这名黑衣男子为首的一行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低估了面前的男童,只因对方那幼小的年纪,将他当成了可以轻易欺骗的对象。黑衣男子自嘲一笑中,伸手于脸颊上摸索了一把。
恰巧,一缕明澈月华洒落,落在了面具之下的真容上。易容的诸般之物,尽皆脱落。
这是一个有着灰色飘发,神秘而帅气,配上修长而略紧身的衣着,面上还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看破世事的男子,蓬松的黑色羽毛披肩尽显其雍容冷傲的特质;粗犷的腰带及手腕、腰间与靴上的金属饰物,再加上眼周独特的纹路设计与衣服上的线条花纹相呼应的细腻处理,将一股霸气邪魅显露无遗。
“夜幕·墨鸦,见过天玄子道长!”
现出真身的男子,若无其事的擦去了唇边血渍,冲着天玄点头,道破自己的身份。
“墨鸦?”对方显露真身后,天玄就产生一丝淡淡熟悉感,感觉似在哪里见过,待对方自报家门,天玄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惊呼。
【墨鸦?他不是早在数年前,就因为背叛姬无夜,死在姬无夜手中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心中虽不解墨鸦为何活到了如今,但天玄也不会冒失的质问对方。毕竟,在没有面对任何人都足以自保的底牌前,贸然暴露自己知道很多。那,只能送两个字:找死!
“等等!”惊呼之后,天玄神色转为凝重,眼中更有恍然之色绽放,“墨鸦,你无端找上我,还想骗取我手中的书稿。”说到此处,天玄面上浮起愤怒,“甚至于,寡妇清给我的那一万两黄金的分成,恐怕也已经被你给吞了。”
“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夜幕残余势力落入你手中了吧?”
数月前,天玄取出自蓑衣客身上获得的令牌,将之印下,请天宗的一位弟子潜入如今已成为秦国颍川郡的韩国故地——新郑,将之描绘在翡翠山庄、雪衣堡、大将军府等与夜幕能扯上关系的地方。
待那名天宗弟子离开新郑前,的确有夜幕残余势力联系上他,与天玄约定近期在咸阳城见面。
夜幕之主:姬无夜,连同四凶将——皑皑血衣侯、月下蓑衣客、碧海潮女妖、石上翡翠虎,虽然大部分已经身亡,唯一幸存的潮女妖·明珠夫人,也成为了政哥的妃子。
但,夜幕毕竟曾是一个笼罩韩国的庞然大物,即便只是一二残余势力,仍极为可观。天玄既有心在这个血火纷飞的乱世做一番事业,焉能放过这股力量?何况,蓑衣客死前有言,夜幕背后还有一只更可怕的黑手潜伏。
岂料,今日竟是昔日的夜幕叛徒·墨鸦找上门来,令天玄不得不产生如此猜测。
面对天玄的猜测,作为首领的墨鸦,以及他身后那七名虽然没有自报家门,但十有八九是夜幕余孽的人儿,注视天玄的目光都染上一抹震惊。万分怀疑,立于面前的,真的是一个孩童吗?
“不错。”
沉寂少许,墨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以轻描淡写的话语,肯定了天玄的猜测。
“天玄子道长,相信你也明白,人都喜欢生活在熟悉的环境中,最好身边都是熟悉的人。夜幕,虽然已经完蛋,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杀手,都不想再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了,选择聚拢在一起隐居。”
“但,我们都没什么积蓄,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所以,当你以蓑衣客传人的身份出现,意图接手夜幕残余势力时,我们……”
此刻,墨鸦不敢将天玄视为寻常孩童,以无奈口吻叙说着夜幕残部的困境。
“原来如此。”天玄自然知道墨鸦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无非是想将自己当成肥羊来打劫,“不过,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一点,我同意。”墨鸦表示认同。
“一口价,”天玄小大人般将双手负在身后,“夜幕残部归顺我,那一万两黄金就算我给你们的赏赐了。”
“天玄子道长,”墨鸦听到天玄这么说,面上连一丝一毫的喜意都无,波澜不惊的复述道,“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杀手,不想再过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天玄品出墨鸦语气内的怒意,白了对方一眼:“我的耳朵又不聋!我不是想让你们给我当杀手,而是以打探情报为主。另外,任何人一旦为我卖命五年,就有带着这些年的赏赐退出的权利。”
“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乱世之中的小虾米罢了!想要在乱世中活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天玄子道长,难道你不是吗?”
墨鸦等人必须承认,天玄所说不假,可被他比喻为乱世中的小虾米,仍刺痛了这帮杀手的自尊心。故此,天玄话音未落,一名始终保持沉默的杀手,皮笑肉不笑的回敬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