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家大郎听着,但是不曾迈出半步,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许家大郎。
张大夫无奈,直言道:“你放心吧,许家大郎明日晌午便可起来,也很正常,只不过,身体会越来越弱,三个月便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
简家大郎明白这是张大夫这服药的作用,也清楚这是张大夫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让许家大郎处理好后事,还有好好地与许软相处。
简家大郎向着张大夫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张大夫便继续一个人守着许家小院,守着许家大郎。
到了晌午,简家大郎、简家媳妇以及两个孩子都来到了许家。
就这样,五个人围着东厢房的床,都注视着床上的许家大郎。
一盏茶的功夫,之前还在昏迷不醒的许家大郎眼睫毛开始颤抖,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张大夫小心的扶着许家大郎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期间许家大郎小幅度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张大夫,简家大哥,简家嫂子,我不是被打得重伤了吗?如今我为什么感觉我似乎好多了呢?”许家大郎这会子既是欣喜又是迷茫。
众人听了,都暗暗低下了头。
“张大夫,我是不是吃了什么秘药,就是我父亲吃的那种?”许家大郎瞧见众人的神情,忽的想起了自家父亲当日也是受了伤,也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身体突然好转。
许家大郎不是不灰心,只是突然告诉自己还可以活着,可以好好地为自己的软软努力一下。不过,那日被打得实在是太重了。当时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要死掉了。若不是还记挂着软软,又有好心人和李大夫的及时救助,自己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群人了。
这样想着,许家大郎便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灰头丧气。
自己什么时候不去找陈秀才,单单只那日那个时辰到了陈秀才家,单单自己被那伙人打。那时候自己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逃离不了,生生吐了好几口血。到也不能埋怨憎恨陈秀才,估计他知晓之后也会懊悔吧,不过自己却是失去了陪伴自己女儿成长的机会了。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吧。
“张大夫,我是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和我爹一样,是吗?”许家大郎双眼紧紧盯着张大夫小声询问着。
张大夫看了看许家大郎,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东厢房。
简家媳妇将怀里安安静静睡着的许软默默地放在了许家大郎的身边。便扯着自家男人,牵着自家儿子走出了东厢房,出去后还贴心的为屋内的人关好了房门。
屋内床上的许家大郎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面前的许软,将自己的脸贴近了许软小小的脸。睡梦中的许软吧嗒了一下嘴巴,小小的将头偏了偏。怕打扰自己女儿睡觉的许家大郎只能放弃继续用脸贴着自家女儿。
然后,只认真的看着软软,小声对着怀里的小人儿说着话。
“软软啊,都怪爹不好。爹这次真的要辜负你娘的期望了。爹也想陪着我的软软长大,听着软软喊我爹,教导软软习字,然后将书房里的书都给我家软软念一遍,最后给软软找一个好夫君。就找那种好看的,有文采的好男儿,然后替爹继续这样守着我的软软。”
许家大郎顿了顿,似是在想象着自己将软软抚养长大的画面,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很快,许家大郎的脸便苦了下来,对着怀里的人儿继续絮叨。
“软软,可是啊,爹知晓,爹做不到了。是爹不好,爹不能陪着我的软软长大了,也不能听我的软软娇娇的叫我爹了,更不能亲自将我的软软教成一个小才女,以后我的软软成婚了,爹也不能看着我的软软穿着好看的嫁衣了,甚至不能给我的软软准备好一份令人艳羡的嫁妆了。”
说着说着,许家大郎抱着许软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软软啊,爹只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健康长大。”
坐在东厢房窗下的几个大人听着许家大郎的话都是默默地流着泪,只简家小子简臻一脸懵懵懂懂,拽着自己的衣袖替自家娘亲擦擦眼泪。
“娘,别哭。我以后对软软一定会更好的。我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软软。等软软长大了,我就娶软软,就像桃儿姐姐嫁给大牛哥哥一样。”简臻睁着漆黑的大眼看着自家娘亲。
三个大人听了之后,哭笑不得。
张大夫对着简家小子欣慰的笑了笑。
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气,村上小孩要想从这鬼小子手里讨要什么东西,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就连村上最讨喜的村长家小孙女儿连兰儿,就是半碗羊奶都没办法从这鬼小子的手里讨到。
简家大郎瞟了一眼自家大放厥词痴心妄想的儿子,凉凉道:“就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还妄想娶软软,且先看看自己是不是配得上。”
简家媳妇听了自家相公的话,也是默认的点了点头。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