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不少时候。
午后下了一会雨,雨不久后就停了,空气清新了不少。
烤乳猪不小,二十多斤重,还有些其他的配菜,每个人肚子都填的满满的。
出了酒楼大门,平安看见斜对面挤了不少人,吵吵闹闹的。
“师傅,那里出事了吗?”
一旁看车的小伙计道:“小公子,对面那个掌柜的在难为阿清,当然,也不能说难为。”
孙文不解:“你一会说难为,一会说不算难为,到底怎么回事?”
小伙计长叹一声:“阿清离我家不远,他家阿爷是做扇子的,手艺在这条街都是有名的,许多掌柜都想他打长工,最好是帮人带徒弟。
可老人家不愿意,唯一的孙子读书好,他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孙子的名声,只在家开一个小作坊,招些左右邻居做事,关键部分都他自己做,称以后只会传自己的孙子。
谁知道前两日半夜起了大火,从作坊烧起的,待烧到后院,把大家伙惊醒后,爷孙俩是救起了,当阿爷听说作坊所有的材料付之一炬后,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没了。
阿清才九岁,哪怕再懂事,这时候也慌了神,家里几乎都烧了,前几年他父母出事时,家中田地基本都卖了,还是左右邻居帮忙,东拼西凑才把他阿爷发了丧。
可材料许多是在掌柜那提前佘的,这一烧就是不少银,他家地皮值些银,直接顶给了马掌柜,这还不够,听说阿清愿意给他做十年工,可掌柜的不愿意,要他直接签了死契,这不是难为阿清吗?他阿爷如果知道他当了下人,怕是在地下都闭不上眼的。”
小伙计说完连连叹气。
平安透过人群,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直地跪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依无靠。
他承认自己的圣母心发作了。
“师傅,我过去看看,如果银子不是很多,您就借给我,回客栈我就还您。”
“为什么想帮他?”
“师傅,可能我们都差不多大吧,也可能是因为我跟娘曾经也是如此慌乱无依。”
“孙文,你陪他去,我们就不过去了。”
“是,大公子。”孙文感同身受,十余年前,他曾经也是这样走投无路,大公子救了他和妻儿,帮他平息了一场祸事,没要他还银,也不要他签契。
他安顿好妻儿,绝了科考的心,坚持跟着大公子身边十多年。
人在投救无门时,突然看见解救你的光,此后一生都会不舍得离开。
靠近人群,平安就听见掌柜的在问:“我问你,你阿爷真的没有教你你家的密技?你可是他唯一的亲孙子。”
一个孩子的声音,声音嘶哑:“我阿爷说我还小,再过几年再传我,掌柜的,还欠您四十两,日后我一定还你的。”
掌柜的气笑了:“你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还我?四十两能买四个你了,你还不愿意签死契,不然我可叫来人牙子了,到时候你这样长的清秀的小男孩,就不知道会被卖哪里去了。”
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了,很快有人说起掌柜的来。
“马掌柜,你怎么能如此说,他阿爷在时,可是做了你不少的生意。”
“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掌柜,一个月二两月钱,还要养一大家子人,铺子又不是我的,东家会让我赔的,我拿什么来赔?今年本就生意不好做。”
人群又安静了。
今年的确做什么都不好做,人活着真累真难。
“你叫阿清吗?四十两吗?我给你。”平安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看着平安,只见是一个穿着还不错的孩子,大家都以为是玩笑话,要不就是孩子根本不知道四十两银是什么概念。
“先生,借给我,我想帮他。”
孙文点点头,看向掌柜:“掌柜的,四十两付清后就两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