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我妈她也常说过去外婆外公的好,可惜自从两位老人去世、母亲得了白血病之后,这个家就彻底成了一团散沙。我记得我以前也和你说过吧。”
“我记得。”
赤井木子在藤井树的身边席地而坐,面对照片里的两位老人,“我从小学开始就为了母亲的病打黑工,路过自动贩卖机都得用木棍去探探下面有没有零钱,见到一个空瓶子也得收着,因此还认识了一大堆流浪汉。
“外公外婆死后,没有一个亲戚出手帮助。我每天想着的都是钱、钱、钱持续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赤井木子表情木讷,喝了一口茶。
“那段时间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即便之后情况好转,我也顺利上了高中可始终像是困在过去。
“放学会下意识地去看看自动贩卖机的底下,即便被母亲再三叮嘱不要捡瓶子回家了,还是会忍不住去捡
“每次看到一些同学回家,我都会联想到童年的自己。‘这些打扮的光鲜亮丽,还有完全家庭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幼时的我常常躲在校门口的榉树后边,偷偷看同龄人放学,一直都这么想。
“。”
缄默了一段时间。
“阿树你知道那时的我是怎么看待的自己?”
“自卑吧。”藤井树盯着茶杯里的倒影说道。
“是啊,蛮自卑的自己的手很脏、很粗糙,一看就不像是女孩儿的手,自己的衣服很脏、很破烂,一看就不像是女孩儿的衣服。
“自己在学校永远都是坐在教室的角落,垃圾桶旁边。
“明明自己和大家同处一个学校,却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不敢和同学搭话、不敢勇敢面对同学异样的眼睛,每次听到有同学的父母为她过生日,都羡慕得不行。”
藤井树将手中的茶杯握紧。
木子越是这样说。
他好像越是能理解为何木子当年为何会想去美国。
在过去的记忆里,美国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发达、最繁华的地方。
那里有摩天大楼、金融大厦、时代广场,是世界与时代的顶点。
一个捡破烂的小女孩一步一步走到世界音乐艺术院的顶点,成为世界上最顶尖乐团的单簧管手。
木子跑去美国,不仅仅是追梦、为了她缺失的童年搏一把。
也是她想拾起她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勇气
同样,她也是想让她——
赤井木子对着外婆外公的相片笑了笑:
“阿树,我能说一个我一直没告诉你的秘密么?”
“说吧。”
“我们不是每天都会在放学的时候在小樽运河边上演奏么?”
“嗯。”
“我啊,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演奏的东西蛮配不上你的萨克斯你吹奏得比我好太多太多了人也要比我优秀太多太多了。而你,一直都在牵就,考虑着我。”
这番话语萦绕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