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还不到需要一个女人牺牲一切,来换一场荣华富贵。
皇后娘娘眸光眼神悄然微变,瞥上旁边正在克制情绪的元春,款款道:“贾司籍,蓉侍卫还需好好学一学规矩,这会好生去教一教。”
元春连忙应下,心中无比欢喜。
贾蓉也懂皇后娘娘此举好心,便道:“卑下乃是武夫粗人,确实对宫里好些规矩不明白,谢娘娘开恩不计。”
皇后娘娘不再与他说话,只召来身边太监吩咐。
那太监便与贾蓉笑道:“蓉侍卫请往万春亭学规矩罢。”说罢,皇后起驾,再不谈史老太君的寿辰的事情。只留下元春及另一女史并两个小内监,四人请贾蓉往旁边万春亭里去。
贾蓉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请两位姑姑先行领路。”
元春深深看蓉哥儿一眼,许是在寂寞清冷的皇宫里待久了,终于有了和亲人说话机会,终是难忍心里复杂情绪,默默流下一滴泪来。
几人进了万春亭里,两个小内监倒也十分识趣,只在边上守着。另一宫中女史亦不上前,只留元春贾蓉说话。
贾蓉装模作样道:“有劳姑姑了。”
元春轻轻点头,这会方才细细打量贾蓉,问道:“蓉侍卫在家中未曾听过规矩?”
贾蓉道:“家中太太不善言辞,我幼年好玩,常随王家凤姑姑身后混账玩乐,未学太多规矩。西府曾祖母年岁已高,早不管事,一心全系宝二叔身上。二祖叔太太王氏近年吃斋念佛少理家务,倒也仁慈,只是常念家中已故的珠大叔,因此格外宠溺宝叔。其他倒也没别的,如寻常人家一般。”
元春听着家中近闻,心里滋味复杂,却根本不知从何问起。
贾蓉再说了一些家中琐事。
元春才说上一点宫里规矩,又道:“水至清则无鱼,往后顺贞门宽待着些,宫中不少人有了些怨言,抱怨寻常玩物竟也带不进来了。”
这恐怕才是皇后真正想让元春交代的话。
贾蓉点头应下,如今顺贞门立足了威风,门内侍卫也都归顺他的心,确实没必要再严卡门关了。
“还劳姑姑帮忙与娘娘致谢。”贾蓉从怀里偷摸摸拿出一些银票往元春手里塞去,这些钱不是给皇后娘娘的,而是元春用于日常打点,以及给旁边这些小内监和女史的。
元春怔了一下,这才恍然眼前的蓉哥儿确实不小了,不仅仅是家里的亲派侄辈,更是佩三品腰带的官员。
天底下,没有人不爱钱。
宫中的内监、女史也是一样,她们在宫里一样有许多地方要用银子。
拿了银子的人,都会开心。
贾蓉回去时也很开心,从顺贞门回府时亦非常开心。皇后娘娘还是开了恩,赐了一个玛瑙枕给贾蓉带去贺寿。
他也想过皇后娘娘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在顺贞门前给皇后挡了刀,所以皇后才对他特别了些。也或许是皇后还抱着别的心思,想要拉拢贾家?但也觉得不太可能,贾家现在就一个空壳子,除了他贾蓉一个不得宠的侍卫什长外,也就一个年迈的国公夫人顶些用。硬要扯四王八公的势力,干嘛不直接拉拢北静、南安、西宁、东平四王,那才是真正有权势的人家。再者,从来就没有皇后来拉拢人的,要笼络人心也是皇后的娘家人出面。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贾母和西府的太太们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晓得蓉哥儿带来的玛瑙枕是皇后所赐,府里内宅上下皆十分开心。
玛瑙枕的作用也是非常明显的。王夫人幽幽叹了气,秘密拉着王熙凤说了几声,便也不再管凤姐儿和蓉哥儿到底怎样了。
贾母则是大赏了秦可卿,甚至还出乎意料的携着秦可卿的小手,轻轻道:“你二婶婶在东边叨唠这么久,还要你们修房搭院,要是烦了只管把她撵回来。她若是有什么耍威风客大欺主的行径,只管这会说清,我不轻饶她。”
王熙凤脸色暗变,顿晓得老太太心里也有了怀疑,忙笑道:“老祖宗饶命,孙儿就是去东边养会子病,时常还是来老祖宗跟前孝敬。”
贾母笑骂道:“你孙猴子一般的人,能有什么病,分明是想偷懒耍滑。”终究还是圆了回来,没叫王熙凤丢去体面。
邢氏脸色却不甚好,偏不敢在这时触霉头。
此时的尤二姐瞧着蓉哥儿差人送来的绫罗绸缎,心中喜滋滋,又想着蓉哥儿召她今晚在天香楼相会,更是心跳加速。
今晚,难道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