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蓉出了二门,直奔贾琏外书房。只见里头贾琏恭敬地请着仇百林并几个锦衣府护军吃茶,那几位护军竟也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着,似乎根本没把荣国府放眼底。
“当是谁吃了豹子胆,来我这拿人。原来是仇大哥来了,大哥怎也不提前知会兄弟一声?好叫兄弟在‘敕造荣国府’的大门口迎接大哥和几位锦衣府弟兄啊。”
贾蓉阴阳怪气说着。
锦衣府几位护军听了,哪里还敢坐着,好似椅上有钉子般弹射站起身,紧忙拱手。
仇百林瞧到贾蓉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脸色亦是变了几变。终是扬起笑脸来,起身迎了几步,包藏祸心道:“为兄哪知蓉哥儿和荣府关系竟这般密切,早知蓉哥儿还管着这边的事儿,为兄直接去宁府拜访便是。”
可惜,仇百林离间的话语在贾琏这里没半分作用。
贾琏见了蓉哥儿过来,正喜出望外,根本就不在乎谁管荣国府的事。说到底,贾琏这会虽是荣国府的外宅当家,却是受贾政所托,他还不是荣国府的主人呢!
“蓉儿怎么来了?”贾琏快步上前去,小声道:“仇指挥说杨氏可能是白莲叛匪。”
叛匪个蛋蛋。
仇百林这家伙是在吓唬人呢,许多衙门都这般办事。先用一个什么大罪名把人吓唬住了,衙门的人办起后面的事情来就便利许多,不论是严审还是拿钱都方便。
麻蛋,贾家真是许久不在朝堂要职,连这点套路都不知道。难怪书里写后来宫里的太监三天两头来荣国府骗银子。如果不是还有贾母活着,以及在不少府上还有一些情分,这偌大的两府家产早被各式各样的人给哄光骗光了。
贾蓉留下几个丫鬟在门外,先请贾琏在上入座。
他呵呵怪笑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大方陪坐。不慌不忙的,用手捻了一颗葡萄放进嘴中,吐出两粒葡萄籽。
“锦衣府怀疑咱们贾家和白莲叛匪有来往?”
扣帽子谁不会啊!
无故猜疑宁荣两座国公府和白莲教有来往的帽子,就看仇百林敢不敢戴。
这事说小可不小,说大还真就大。
别说仇百林了,这样的话就问忠顺王不敢说,当今的隆泰帝敢不敢说。无缘无故猜忌昔日立下汗马功劳的功勋之后,还是尚有威望的两座国公府,这要寒了多少人的心?会要多少人胡思乱想!
太上皇还活着呢!
仇百林只要敢戴这个帽子,看到时闹出多大动静,看宫里如何责罚。狗屁东西,打秋风也敢打到老子头上,真是不想活了。不知道宁荣两府都是老子镇着的?
贾蓉脸色十分的平静,脸上挂着无辜且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仇百林。
贾琏在荣府当家也有时日,来往的人里也不缺公侯将军,但贾琏的性子还是弱了些,总怕和人伤了和气。这会微微皱着眉头,十分不解贾蓉为什么这么说,只能小心打量仇百林和几位锦衣军的神色。
仇百林听到这话,再看到贾蓉的笑容,一下脸都黑了。
剩下几位锦衣府的护军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呆呆立那儿,完全不敢出声,生怕说错半个字。
房间里安静了一片刻。
仇百林眸里闪烁两下,在贾蓉对面的位置坐下,尴尬的笑道:“蓉哥儿误会了,我可没这么说。为兄是略查了杨家三口的底细,发现她们是打那混乱地来的,如今地藏庵又已查明和邪教有关,杨氏在地藏庵失踪。为兄是担心你们被邪教之人骗了。”
贾蓉脸色不变,依旧笑嘻嘻地直直瞅着仇百林,道:“锦衣府还是觉得贾家和白莲叛匪有染咯?”
仇百林哪有贾蓉的脸皮厚,口齿也不如贾蓉,更不如贾蓉会诡辩。一时被噎住,好一会,才拉长一张丑脸,苦笑道:“是为兄没能说清,杨氏自然和白莲教无关。如今她在地藏庵消失,许是被白莲教匪骗了拐了。这事关系重大,偏了真老尼如何都不肯开口,为兄只能上门来求一求线索。还请蓉哥儿勿怪,为兄也是不得已为之。”
玛德的狗东西。
找线索就找线索,吓唬人做什么。想吓人,老子吓不死你。
贾蓉这会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道:“大兄可是有了杨氏下落?大兄可万万要帮忙,若能寻到她,小弟感激不尽。”
仇百林长舒一口气,觉得这会正经的贾蓉竟比之前无赖棒槌样的贾蓉还难对付。
“蓉哥儿的事,为兄必然上心。”仇百林一面说着,目光则是往外边几个丫鬟身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