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换了一身利落的骑装,换上羊皮靴,头上戴着面罩出门,“五哥,你把我大伯喊来,这方面他比我熟悉。”
秦纮问谢知:“阿菀,甲一是谢大父给你的暗卫?”
谢知暗忖,谢家有暗卫?或许有,但肯定不会给她,每家的暗卫都是关键时刻才会出现的,“不是。”秦纮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多问,谢知又说:“五哥,我这些侍卫没有人知道,就是我大父都不知道。”
秦纮了然道:“陛下也不知道吗?”谢知警觉的看着秦纮,秦纮斟酌语气问谢知,“阿菀,你为何要离开吗?你不想入宫?”
谢知抿了抿嘴,没说话。
秦纮继续说:“阿菀,你可以让京城这件事,但是你总要给京城一个解释。”他见谢知神色渐渐松动,诱哄她道:“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帮我?谢知嘴角一扯,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说要帮自己?傻子才相信他不求回报。谢知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纮,他以前不是只对自己有意,从来不曾表露,到底是什么让他的态度突然有了转变?
第110章守城(二)
秦纮见谢知不说话,知道自己光凭这几句话是不可能让她交心,且现在大战在即,秦纮即使想儿女情长,现实也不允许他如此。
“郎君。”郭良匆匆赶来,满脸愁容,“我们春耕才结束,高句丽大军一来,什么庄稼都完了。”
秦纮想到刚种下的粮食,也是一阵糟心,高句丽选择这时候攻城不就是为了破坏他们春耕吗?“等这次打仗过去再说,不行可以补种一些大豆。”
郭良叹气,“也只能如此了。”他见谢知跟在秦纮身后,奇怪的问:“谢小娘子为何在此处?”
秦纮道:“我找阿菀有事。”
郭良将信将疑,这种时候郎君还能找谢姑娘做什么?
谢知对秦纮说:“五哥,等你们种麦子时,可以在麦田周围再种些豌豆。”
秦纮问她:“为何要种豌豆?”
谢知说:“豌豆也是粮食,而且种了豌豆可以让麦子长得更好,我庄园里种稻谷时也会套种豌豆,就是豌豆不可以连种。”
秦纮道:“好,等秋耕时让人在麦田里再种些豌豆。”
郭良闻言忍不住问:“谢小娘子你从何知道这些道理的?”一个五谷不分的贵女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谢知瞄了他一眼,她何等敏锐,一下感觉出这人似乎对她有意见,她微微笑道:“师傅告诉我的。”
郭良连忙问:“敢问小娘子师傅是哪位高人?”能把一位小贵女教成这样,她的师傅要有多厉害,若是用来辅佐郎君不是更好?郭良认为他当一个小贵女的师傅太浪费了。
“我师傅是瑶姬。”谢知笑盈盈的看着郭良说,“我所有知识皆为师傅入梦所授。”她看着郭良神色从惊喜到错愕,心中笑意更甚,她如何看不出郭良心中所想,不过是认为她是女子,完全不需要知道这种知识,认为女人在内院相夫教子就好。谢知也不生气,这里所有的人,不光是男人,还有女人都是这么想的。
“入梦所授——”郭良难得的张口结舌,看着谢知满脸笑意,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相信,还是应该觉得谢知是在骗自己。
谢知淡淡一笑,她一直对外自称自己是瑶姬弟子,这种话大部分人是相信的,为什么不相信?这本来是个有神论社会,当年太武皇帝时期国师寇谦之不就是自称是老君弟子吗?拓跋曜这次亲征,还是塑金人成功后才出发的,所以谢知说自己是瑶姬弟子,入梦所授大部分人都信。这年头,皇帝出生没个异象就不配称皇帝,每个皇帝生母就巴不得自己老公喜当爹,她肚子的孩子不是她们跟神仙所生的孩子,就是原身不是人。
或许有人是不信的,比如崔太皇太后,她就觉得自己哗众取宠,她不停的给拓跋曜纳高门贵女,不就是想找个能压过自己的人吗?她也不是没想找出过自己说谎的证据,但是谢知会如她所愿吗?她的那些知识本来就是她踏踏实实看书学来的,任谁都跳不出任何破绽。再说祖父、父亲和小叔也不会让崔太皇太后挑出自己差错,既然都把孙女女儿侄女捧成瑶姬弟子,他们傻了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谢知也在等家人来问自己,但祖父、父亲、母亲和小叔没一个问自己的,对谢简来说,只要孙女是孙女,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就行,这丫头打小就不是一般孩子。而谢灏、谢兰因和谢洵更不会问,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对谢知疏于照顾,对她愧疚还来不及,怎么会去问这些问题?只要女儿是女儿就够了。谢知长大后很多言行,其实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流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