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豪气冲天在易水丢下后,只能在秦王宫里找回
秦舞阳忽然提出的问题,为马车上沉闷气氛掀起一点点波澜。
“怎么,你害怕了?”
荆轲哼哼一笑,也不看秦舞阳,只挥鞭催促马儿再跑快一些。
“是的,我害怕。”
秦舞阳也没有看向荆轲,他望着道路两侧偶尔露出的白骨、嗡嗡乱飞的蝇虫。
即便是少年时便敢暴起杀人的、此刻一路所闻也让这位弱冠出头的年轻人胸口生出恶心感来:
“太子殿下交给我们的重任,也是这燕赵百姓交给我们的重任,若是失败了,该怎么办?”
秦舞阳捏紧拳头:“我害怕辜负这份使命。”
“年轻,就要有着年轻的张狂。”荆轲向左一靠,在秦舞阳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脖子:
“尽人事,听天命。”
“难道仅仅因为我们两个要面对整个秦国朝堂,你就不自信了么~”
“他秦王的脖子也是肉做的,只要一剑挥下,照样会掉下来。”
“我们只有挥出一剑的机会,一剑的使命斩出,任何其他事都与我们无关。”
秦舞阳感受着荆轲对胳膊上微微压迫,明白这是荆大哥在让自己恢复清醒:
“但我想要完成太子殿下的任务,无论如何,只有完成任务,才能给太子殿下创造出最好局面。”
“不”荆轲毫不留情的冷着脸反驳了他,然后又忽然一笑:“向秦王挥剑这件事本身,比挥剑后的结果更加重要!”
“我们的行动是在告诉天下人:对于压迫自己的敌人,必须要用勇气去反抗!”
“自己的命运,要用自己的剑去争取!”
“哪怕一个荆轲、秦舞阳失败,还会有更多荆轲、秦舞阳站出来。”
“我们的生命凋零在秦国大殿上,就是要告诉秦国的肉食者们,六国还有着血性在!”
“挥剑本身比挥剑的结果更重要么。”秦舞阳呆呆品味着这句话,他的记忆再一次回想起自己少年时的暴起杀人。
“不错”荆轲放开他,坐正挥鞭再催着稍慢了些的马车:“而且”
“我有位好朋友就在秦王身边哦~”
“谁?”
“盖聂,我们曾是挚交。”
‘但这一次,我们要成为敌人了’
荆轲没有将后一句话说出来,这次刺秦,他其实不想见到自己的这位朋友。
桑海城北郊外,陆纬来到了伏念向他推荐过的瀑布所在。
这里悬崖峭壁,大小石块上长着薄薄青苔、湿滑无比。
连路都没有,普通人确实不易来此游乐。
先听见激流勇进的瀑布声,直到站在崖边,才能俯视到半个瀑布的面貌。
最好的观赏点大抵不是这里,而是需要乘着船在海上瞭望。
亲自考察后,堂主大人放弃了在此处悄悄建立农家隐蔽据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