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道:“你家住的远,或一时冷热不便,只管住在我们这里。只和你宝二叔在一处,别跟着那不长进的东西们学。”
贾宝玉听了顿两目射光,喜上眉梢。
贾蓉哭笑不得道:“老祖宗好心,东边还有不少空院子,叫弟兄在东边住就好。”暗想:可卿啊、凤姐啊,你们俩这是把鲸卿往火坑里推。让秦钟和宝玉住一起,这两人还不得夜夜算账?
王熙凤笑道:“东来西往住哪都一样,在西边两人一同读书也便利,不用纠结这个。你们要嫌院子空着,给我和姑娘们留着,往后姑娘们在这边玩累了,也有自己歇脚的地方。”
话音才落,秦可卿、尤氏并丰儿、平儿等脸色皆怪,生怕西府太太们怀疑什么。
太太们只以为这是王熙凤劝人的说辞,也没在意。况且东府西府除了自理财物外,其他一直没分很清,惜春不就在西边住着。往外了说,西府里也有薛姨妈一家暂住,东府也有尤老娘一家在。
他还听说去年在铁槛寺时,王熙凤也曾来东府和可卿一起住过几夜。
贾蓉心中雀跃,见秦钟和宝玉也暗下欢喜,便不再管他们。笑道:“婶子和姑姑们一年里愿意在东边住上一日二日,是侄儿和媳妇的荣幸。”
王熙凤并不理他,见贾母留了秦钟、宝玉在这边吃饭,顺道让贾蓉把兰哥儿叫上来一并吃食。
吃过饭,贾母便开始表礼,几位太太也跟上。如此,才把宝玉、秦钟二人打发去自己玩,贾兰则又回了楼下箭道。
老太太计算散去时,贾蓉琢磨着怎么把王熙凤和平儿今晚留在东府。平儿悄悄找来,红着脸道:“奶奶叫你落日前去旁边侧寝室说话。”
第七七章:是谁?
此时,神京城外畅春园边数十条龙舟已经赛完,隆泰帝赏赐浦酒、粽子分给左右跟随的王公大臣们。临近傍晚时又赐羽扇、茶叶、荷包给同行大臣,此次畅春园端午节礼算是完了。
大臣们叩毕散去,隆泰帝也摆驾回宫。
端午时节的宫里,各宫殿都挂起五毒吊屏,门上插着菖蒲棒,房中贴着五毒符,挂着天师、钟馗像。宫眷内臣们也都穿上绣有五毒、艾虎的补子蟒衣;后妃宫女则佩戴艾叶,身上画着治病符,兴高采烈地到后花园观赏盛开的石榴花,求个多子多福的好寓意。
除此之外,居住宫中南三所、北五所的皇子们也有自己的节目。
宫中通常排演《怯邪应节》《采药降魔》《奉敕除妖》等剧目,叫皇子喜乐安康,叫宫里热闹非凡。
只是众皇子里,却有两人与众不同。
太子炅今年十六,生得瘦弱,内有一身虎胆,在诸皇子中最受太上皇宠爱。
他瞧了《奉敕除妖》,突来了兴致,直唤了身边内监刘兴平扮做漠北蒙人。他又自封镇北将军,领着内侍小监并一干侍卫,在太和殿搭起的戏台前排上一出直捣漠北库伦的大戏。
杀声、喊声响彻天穹。
太子炅到尽兴处,还上演一出腹背受敌、杀出重围、战死沙场的热血剧目。
偏皇子中又有一人,与太子炅关系颇近,排行第五,人生最爱办丧事。人称“昼五爷”、“小五爷”。
且说昼五爷见了太子悲愤倒地,他连忙上前,不知从身上哪里摸出一块白布搁额头帮上,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哭道:“我的哥哥哟,你死的好惨!弟弟来迟一步,你怎么就走了。哥哥啊~哥哥啊~”
太子炅见了昼五爷哭相,死也不甘,倒地上伸手大喊着:“昼弟,昼弟,快救我。咱们一起杀穿这库伦,把库伦公主抢回去给你做丫鬟~”
“哥哥啊~你安心走吧。弟弟会让库伦公主给你陪葬的!”
一只脚才踏进太和门的隆泰帝,正好瞧到这一幕。他的双手在抖,眼皮在跳,心里在冒火。
荒唐。
隆泰帝浑身颤抖的脚差点跨过高槛,幸亏旁边夏守忠、忠顺王二人连忙搀扶住。
太子殿下还不知隆泰帝与忠顺王已回,在地上悲切喊道:“本将军宁死……宁死……昼弟,你去哪?”
昼五爷却早瞧得太和门内有几道身影,连忙抬手把头上白布扯下,塞入怀中。动作之流畅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一阵嘘声,旁边跟着同样戴白的两个小内监也是如此把头上白布塞了怀里,然后几人连忙溜往身后左翼门。
太子殿下瞧得疑惑至极,突地只听周围噤声,旁边侍卫内监全都颤抖跪倒在地。
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