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晚饭吃了。”
“哦……”沈溪将保鲜盒放在餐桌上,打开来一看,是鱼片粥,“这个粥里的鱼片好多啊。在哪里买的?”
“我煮的。”
“哦……”沈溪闷着头喝粥。
“对不起。”陈墨白忽然开口说。
沈溪刚把一勺粥塞进嘴里,差一点被呛到。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让你忽然想起你的大哥了。还有,我知道没有人能和你大哥比。就算再有一个人很懂你,很宠你,你也不会让自己像是在沈川面前那样任性了。因为你长大了。”
陈墨白的声音是平稳的,就像是从时间的缝隙里面渗透出来一般,沈溪的眼睛酸了。
“你……你怎么忽然对我说这些啊!”沈溪抬了抬眼镜,想要掩饰自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因为如果我不道歉的话,沈博士一定会在心里说,那个陈墨白真的很讨厌,我想大哥了,我想亨特了,我想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和工作的日子了,我想回家。”
沈溪愣住了,她惊讶地看着陈墨白,他为什么就像钻进他的脑子里一样,知道她所有的想法?就连她脑袋里的语气都模仿的那么相似?
“但是,所谓的家里没有懂你人了。所以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陈墨白看着沈溪,他的视线很长很远,像是黑暗中延绵起伏的海水。
沈溪的眼泪掉了下来,急不可待地想要寻找自己的归宿。
陈墨白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按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快乐的事情了。”
陈墨白的怀抱是温暖的,他的身上没有烟味,没有酒味,只有干净的男性沐浴露的味道,让沈溪莫名地充满安全感。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很坚强的,就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也能在沈川还有亨特的道路上高昂着头颅走下去。
但其实不是的,她一直期待着。
期待着有一个人,真的懂她的世界,和她一起并肩走下去,会撑住她,拉着她,共同承担,一起分享。
她真的很累了。
但是和她一起工作的助理工程师阿曼达也好,车队经理马库斯也好,甚至于她所崇拜和尊敬的温斯顿也好,他们都未必知道,她很累了。
沈溪的眼泪掉了下来。
陈墨白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你是女孩子啊。你知道女孩子的特权是什么吗?”
“……不知道。”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一点点的小委屈,你都可以哭。就算有人叫你一定要坚强,你也可以不坚强。就算有人说你应该去迎合别人,你也可以说滚蛋。就算有人鄙视作为女性的你在某个领域里太强大,你也可以说那是因为你连女人都不如。”
沈溪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陈墨白瞬间毁灭了一般,她大哭了起来。
很用力,很尽兴。
仿佛去医院里看到沈川遗体时候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统统都流出了体内。
陈墨白极有耐心地抱着她,直到沈溪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的眼睛肿得像是核桃,然后心情畅快地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