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名叫林羽的男子,他机缘巧合之下与一只天狐结为挚友。这只天狐,毛色洁白如雪,双眸灵动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神秘。它身负神奇莫测的大神术,可将人在瞬息之间摄至千万里外。无论是巍峨耸立的名山大川,还是景色秀丽的胜景佳境,只要林羽心中有所向往,天狐便能带着他瞬间抵达。那感觉就像是在一室之中自由穿梭,只需轻轻弹指,便能跨越千山万水,去领略世间的绝美风光。天狐曾神情庄重地对林羽说:“这世间,唯有贤圣所居之地与真灵驻留之所,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我不敢涉足分毫。而其余之处,只需依照图籍指引,皆可任我等随心游历。”林羽对天狐的这番话深信不疑,心中对它的能力更是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一日,林羽心中涌起一股邪念,他面带狡黠之色,向狐友祈求道:“君能带我至九州之外,不知可否将我置于他人闺阁之中?”狐友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为何有此想法?”林羽缓缓说道:“吾常出入某友家,曾参与其后庭丝竹之宴,其爱妾与我目光交汇,虽未通一语,然两心相知。只是他家门庭深深,我与她如隔盈盈一水,徒留怅惘。君若能在夜深人静时,将我带到她的绣房,吾事必成。”狐友听后,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狐友在原地踱步,许久之后,抬起头说道:“这并非不可,但若主人在又当如何?”林羽赶忙说道:“吾会先探知他宿于其他姬妾处,再前往。”此后,林羽每日都留意着友人的行踪,终于探得友人在某夜宿于其他姬妾处。他满心欢喜地找到狐友,祈求狐友带他同去。狐友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未等他穿戴整齐,便携其飞行。只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转瞬便至一处。狐友道:“便是此处了。”言罢,瞬间离去,只留下林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
林羽站在原地,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却未闻人声,只觉触手皆为卷轴,心中一惊,方知乃是主人之书楼。他知晓被狐友捉弄,顿时仓皇失措,慌乱中误触一案几,致使器玩掉落板上,碎声轰然。守者闻之高呼有盗,僮仆纷至沓来,开锁秉烛,持械而入。见有人瑟缩于屏风之后,众人齐上前将其击倒,以绳急缚,待置于灯下细看,认出是林羽,皆大为惊愕。
林羽向来狡黠,此时脑子飞速运转,急忙诡言:“偶与狐友起了争执,被其提至此地。”主人素知他为人,不禁拊掌揶揄:“此狐恶作剧,欲我痛打你一顿罢了,姑且免了笞刑,将其逐出。”言罢,遣奴送其归家。林羽狼狈地回到家中,心中对狐友的捉弄充满了怨恨。
日后,林羽向亲密之人谈及此事,且怒骂道:“狐果然非我同类,与我相交十余年,竟如此出卖我。”其亲怒曰:“君与某相交,已超十余年,却欲借狐之力,扰乱其家室,究竟谁才不是人?狐虽恼君无义,却以游戏警醒君,仍留君自解之路,已属忠厚。若待君华服盛饰,悄然将君置于主人卧榻之下,君又将以何言辞为自己开脱?由此观之,彼狐似人,君却似狐,君尚不自省吗?”林羽听后,羞愧沮丧而去。自此事后,狐友不再现身,林羽的亲密之人亦与之绝交。郭彤纶因与这人的亲密之人有瓜葛,故而知晓详情。
在另一个角落,老儒刘泰宇,名定光,以教书为生。他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一股儒雅之气。有浙江医者某,携幼子流寓于此。医者面容清瘦,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虑,他的幼子则生得韶秀可爱,宛如一颗明珠。刘泰宇与医者二人颇为相得,遂比邻而居。幼子拜刘泰宇为师,刘泰宇视之如己出。适值寒冬之夜,寒风呼啸着吹过破旧的窗户,刘泰宇担心幼子受寒,便与子同被而眠。在那温暖的被窝里,刘泰宇轻声给幼子讲述着古老的故事,直至幼子沉沉睡去。
然而,平静的生活却被一个名叫杨甲的人打破。杨甲身形魁梧,满脸横肉,因曾被泰宇冷落,心怀怨恨,便造谣曰:“泰宇将故人之子当作娈童。”这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小镇中传播开来。泰宇闻之愤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委屈与愤怒。他询问此子,得知其尚有一叔,在粮艘上为旗丁掌书算。泰宇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为自己和孩子洗清冤屈。
泰宇毅然携子至沧州河边,借一小屋居住。每日,他都站在河边,望着来来往往的浙江粮艘,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不顾寒风凛冽,一一遥呼,询问是否有某先生。那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带着他的执着与坚定。数日后,竟真寻得。泰宇将子交付其叔,其叔泣曰:“夜梦兄云,侄当归,故日日独坐舵楼守望。兄又云杨某之事,吾得直于神矣。”泰宇不明所言何事,悒悒而归。他生性迂腐拘谨,常念此事无以自明,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竟因此郁结发病而死。其后,杨甲常在灯前月下见泰宇怒目相视。杨甲虽犷悍,起初不以为意,然数载后亦死。其妻别嫁,遗下一子,亦生得韶秀。有轻薄宦家子弟,将其诱为娈童,招摇过市,见者皆叹息不已。泰宇籍贯,或云肃宁,或云任邱,或云高阳,难以确证,大抵居于河间之西。其生平所为,堪称殁而可祀于社者。此事发生于康熙中年,三从伯灿宸公喜谈因果,尝举此事以为戒,后渐遗忘。戊午五月十二日,宿于密云行帐,夜半睡醒,忽然忆及,悲其姓名渐被遗忘,至滦阳后,录其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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