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书易把晶核放回地上的匣子,抬头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沉声道:“这种能量的外散,是否不受自己的控制?”
“不可能完全控制。”睁开眼看暗下来的天空,吴豆走到两人身前示意可以吃了,但二人一个仰头看天,一个神情严肃。
他只好对身后三个男人摆手,自己也离开,把空间让了出来。
“您想把这颗晶核送给谁?”
正如书易自己所说,第十王区绝对不是面前这个男人可以撼动的,唯一的可乘之机是人心。
闻人诀不会平白无故带着这颗晶核出去,更不会没有缘由多费口舌跟自己说这些。
“刀戈手底下有在各个王区流动做生意的,有人曾告诉他一件事情,当然,这件事情在第十区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的二把手几年前曾生了场大病,耽搁了吞噬晶核的日子,这两三年来又忙于王权接替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晶核和机会。”
书易默声,缓慢低下头去,半晌终于重新开口,声音特别沙哑……
“您不觉的,这样的手段太过下作吗?”
“如何才叫光明?”从地上站起,闻人诀居高临下看着对方,神情很淡,没有嘲讽和不屑,有的只是真正的困惑。“计策就是计策,只有好不好用之分,没有高尚下作之别,书先生不这样认为吗?”
跟着从地上起身,书易正气道:“王者是桶中之柱,水流如何激乱,可柱是直的,是立于中心的,试问柱子若是倾斜了,这些水如何不被打出?桶要是翻了,周边的弱小又要如何?”
“为王者,可狠,不可毒,可阴谋,但不能诡计,你身边可以有各种各样的人,但你的原则和底线不可破,你可驱使最卑鄙之人,但你同样要对这些人怀有畏惧,你不畏惧他们,那把阴险的刀,最后终将要砍到你自己身上。”
“乱世之中没有真正的仁者,但为王者,永远要对牺牲者怀有敬畏,你不敬畏他们,人心离去后王气自然时日无多。”
双手抱胸,闻人诀挑起眼尾,漫声道:“你是在批评我吞并十七区时的手段?”
“不!”书易摇脑袋,表情从严厉转为难过,目光闪动,清晰暴露出他的动摇,“我发现您是真的不懂,只是不懂。”
“啧。”
后退一步,闻人诀转身直接离开,步伐有些快。
有意和书易谈谈自己的想法,没成想好好的就被人教训了一顿。
克制住自己想要见血的欲望,坐回到车上,他连吃的都没拿。
吴豆站在火堆旁,看着分道扬镳的二人,一脸的困惑。
维端:“为何您现在的情绪波动如此大?”
维端了解自己的主人,“千年”的淡薄心性,刚才的对话也没见如何,它也听着,怎么人情绪突然就失控了呢。
手背筋脉跳动,闻人诀开口的声音很是压抑,“他在说……我发现您是真的不懂时……的目光……”
维端:“怎么了?”
双手遮上自己的脸,闻人诀放平椅子躺下去,半天没再说话。
维端也不敢催,车内静默着,似乎都能够听到车外不远处柴火焚烧的“噼啪”声。
双手捂着脸,躺平在座位上的人突然轻微颤抖起来,维端操纵着其中一颗天眼靠近人额头,一阵细碎笑声就从人捂着脸的双手间泄露出来。
这笑声很奇怪,当中没有丝毫喜悦,反倒压抑着浓重的扭曲心绪,足够让人从心底里恐惧。
“他说那话的目光……多么像我第一次见安老时,他望着我的样子,透着悲哀和怜悯,还有……”双手从脸上移开,笑声之下是一张全无表情的脸,闻人诀目光凝视着一处,一动不动,缓慢道:“我多想要毁掉,多想直接……毁掉。”
维端:“那就毁吧!”
对它来说,不管这个人如何好用,对方已经触犯到了主人,甚至极大的影响到了继承者的情绪,这就足够让它把对方焚毁,飞灰不剩。
“不。”垂着脑袋静默着再坐上一会,闻人诀平道:“还有不同!那目光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在弄清楚那不同是什么之前,我不会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