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许棠是不可能拉下脸来向许清嘉写信的,而许清嘉压根不知道他那位座师内心已经经过了激烈的斗争,决定在官场上再次将他拉入门墙,两下里尚不知对方所想,倒也暂时相安无事。
腊月底,许小宝过完了平生第一个没有武小贝的生日,十分提不起劲的迎来了新年。
自武小贝走了之后,许小宝就好像失了魂一般,胡娇确信在自己五岁的儿子身上看到了寂寥二字,便让永喜整日跟着他,没事就让永喜带他出去逛街,随他喜欢笔墨纸砚还是字画刀剑,只要他喜欢的,不拘是玩具吃食都玩回来。
但是没有了武小贝的日子,许小宝哪怕逛街也觉得不对劲。
每每路过他们喜欢的糕点铺子,他习惯性的喊一嗓子:“小贝,今儿吃什么?”一回头就看到永喜错愕的脸色,方才还带着笑意的小脸儿便沉了下来。
永喜都瞧着心疼。
到了年底,各家事忙,老先生也回家过年了,因着方师傅也是数年没回家,今年索性也回家过年去了,如今许小宝的文武课程都停了。
永喜见小主子不喜欢逛街,便只能带着他要么去高家找烈哥儿玩,要么去段家玩,偶尔寻到个好的书画就送到楼家去,与大师兄联络下感情,反正就是多带着他在外面散散心。
就连许清嘉见儿子这失落的小模样,都舍不得再用书本上的知识辗压他了,每日只让他在自己面前读一篇课文,写两张大字,免得手生了就行,其余时间就放他去随便玩。
难得过上这么悠闲的日子,许小宝却一点也不开心。
不独是他,武小贝这一路上也折腾的宁王够呛。
起先走两日,还当新鲜,除了马车颠的他不舒服之外,可是连着看了四五日的风景,都是晓行夜宿,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武小贝便按捺不住了,开始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追着武琛问:“爹爹,咱们几时回去啊?”
宁王:……
还没到就想着回去,这孩子!
不过在儿子殷切的目光里,他有点不忍心告诉这孩子实情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过段时间待到了长安,爹爹带你去见你母亲,还有姐姐弟弟,再带你出去玩。长安城可好玩了,有很多吃的玩的,都是你在云南郡没见过的!”
武小贝不干了:“母亲?不是我娘生我的时候已经死了吗?现在的娘亲在云南郡啊!姐姐弟弟……”听着就没许小宝与许胖妞亲切。
宁王殿下没辙了。
拿亲情来与这孩子讲,压根笼络不住。他与武敏以及新出生的小弟弟连面都没见过,哪有感情?
这几年来,武琛每见一次许小宝与武小贝这哥俩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心暖阳,这才是亲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还是不能否认俩小家伙的兄弟情。
长年征战的宁王殿下都是习惯了写简洁的对敌报告,真要他用生动语言来形容长安城的繁华好玩,他还真说不上来。在长安城里,他从来就没觉得……有什么是非常好玩的。
于是宁王殿下将威严的目光投向了永禄。
永禄冷汗都要下来了,十分想说:殿下啊,长安城长什么样儿,小的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告诉小郡王?
不过在宁王殿下逼视的目光里,他还是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不同意见,就绞尽了脑汁的编:“长安城……吃食那都是从街头排到街尾的,各种各样的小郎君没有见过的!”
武小贝趴到了马车靠北上,朝永禄翻白眼,说了等于没说,方才宁王也是这么说的。
永禄就将云南郡的吃食都讲了一遍,武小贝更提不起精神了:“这些在云南郡都能吃到,哪里用得着跑到长安去吃呢?”
宁王殿下很头疼!
这是认亲大会,不是专门跑去吃的。只有这时间,他才能确信这孩子不亏是胡娇养大的,关注点永远都这么奇怪。
他现在难道不是应该追着问王府的母亲跟姐姐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吗?
想当年他自己每次见当今皇后,可都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还要一遍遍认真的练习礼仪,生怕出错了让人笑话,还要在心里翻来复去的想见了嫡母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
这孩子……真是愁人!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