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冷峻如冰,其中更是毫不掩饰地掠过一抹令人胆寒的阴鹫之色,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忽然之间,只见他嘴唇轻动,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道:“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决然与决绝,似乎想要将那一大片令人生厌的绿色海洋,狠狠地抛诸脑后。
那绿色在他眼中宛如狱火中的触手,不断延伸、缠绕,试图将他无数次拖入无尽的深渊。
让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再看到这片绿色,去重新被动想起那段充满痛苦回忆的景象。
站在原地的李年昕凝视着傅堇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虽然猜不透他这番举动背后真正的意图,但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中,也能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生母依然怀有深深的怨恨。
这些年来,傅堇臣一直孤身一人在那个肮脏龌龊的世界里苦苦挣扎、摸爬滚打。
无论他内心多么渴望,能够为母亲当年狠心的抛弃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借口。
可每当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就如同亲手在自己早已愈合的伤疤上再次撕开一道口子,让曾经的伤痛再度涌出鲜血,化作脓水流淌不止。
这种折磨犹如跗骨之蛆,日日夜夜啃噬着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想起他刚才冰冷无情的目光,像是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似乎要将自己的身体片片肢解开来,就令她心底泛寒,呼吸也跟着顿觉有些艰难。
她想:哪怕是亲生母亲,也没有资格要求一个从襁褓里就被迫扔进“沼泽”里长大的孩子,在从来都未曾在阳光充裕的环境里度过哪怕仅仅一天,就这样懵懵懂懂地长大成人。
如果还要被迫戴上沉重的道德枷锁,放弃内心那些委屈与不甘,去竭尽全力说服自己去宽容、去谅解这个看似纷繁复杂的世界的话,那对他实在是过于残忍无情了。
视线落在前方那个行色匆匆的背影之上,尽管从身高上来看,傅堇臣似乎比起谢君安还要高出那么一点儿。
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仍旧是那般单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轻易吹倒。
他那头浓密的头发呈现出厚重的深栗色,然而只有李年昕心里最明白不过,其实他本来的发色乃是略带淡黄调的棕色。
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是后期染发,而他原本发色会是那样的浅色,完全是因为在成长的道路上未能摄取到足够的营养物质以及沐浴充足的阳光,从而导致身体出现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状况。
即便处于如此恶劣的生存条件之下,他竟然还能够顽强地生长得如此高大挺拔,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之事。
可是,谁又能想到,在这般高大且显得高贵矜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却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所引发的贫血症状以及一系列其他并发症。
也正因如此,这具身躯每天需要服用的各类药物数量之多,甚至远远超过了日常进食饭菜的份量。
像这样依靠大量药物来维持生命的日子,他早已经历了好些年头,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不得不持续下去。
那些苦涩难咽的药味,恐怕对于他而言,远比曾经品尝过的任何一种美味佳肴都要来得更为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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