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为,对行人而言,可以说季天冬十分有眼力见,有自知之明。
温半夏看了却觉得对方过于懂事且有礼貌,心里酸涩异常,十分不好受。
季天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还在学校读书学习,在家长的庇护下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成长。平时最大的恐惧与困扰无非是调皮捣蛋被老师叫家长,或者考试成绩差,该如何躲开家长说教与“辣椒炒肉”。
少年不知愁滋味。
而季天冬,却小小年纪承担了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承担的压力,为生活奔波劳碌……早早成熟,学会了精打细算,渴了连一瓶两块钱的水都舍不得花钱买,硬生生挺着。
想到这,温半夏便呼吸一滞,觉得鼻头发酸。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温半夏声音闷闷地说道:“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多在周围找找水井,或者到我家来,总不会少你一口水喝。”
季天冬没想到温半夏会这般说,一怔,而后嘴角微勾,声音轻柔地应了声好。虽然很大可能他不会去,毕竟他不可能为了喝水专门走回来,但对方的好意他心领了。
无须季天冬多言,光是观察季天冬的神情变化,温半夏便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他心知肚明,如今季天冬嘴上应得好好的,真遇上情况,对方很大可能不会上门,却也不戳破。
“你啊!”他望着季天冬固执且有几分执拗到天真的小脸,不由长叹一口气。
温半夏伸出食指轻点了两下季天冬的额头,语气有几分虚无缥缈的叹息。面对如此倔强执拗的季天冬,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内心虽然很不赞同,却也不能开口说对方做错了。
毕竟对方也没错,不过各人选择罢了!
季天冬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温半夏,听见这声叹息,不由朝其眨巴眨巴略显懵懂眼睛,似是不明白温半夏为何叹气。
季天冬心里明白,在外人看来,他这一行为确实很傻、很愚蠢……但季天冬从小到大独自一人生活,摊上那么一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早已习惯了自力更生。
从小到大,村里人给他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无亲无故,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要养,季天冬对他们的帮助心存感激,从不奢求其他。
再加上他本就不是什么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
他像是想让温半夏重新高兴起来,低头想了想,缓缓抬手,将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东西递给近在眼前的温半夏,说:“给你。”
“什么?”温半夏疑惑又好奇。
季天冬没说话,只默默地摊开手心向上,将其握在手心早已变得冰凉的鸡蛋,献宝似地给温半夏看。
“这?”望着这颗白花花的水煮蛋,温半夏眼中迷茫更甚,似是在问,给我这玩意干嘛?
季天冬露出一嘴大白牙,笑望着温半夏,只把鸡蛋往前递了递,轻声道:“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