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
心里的不舍不受控地拉扯着她,总该把衣服还给檀幽。
兰镜鲤心事重重地换上自己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将那件薄绒大衣放好,睡到床上。
她拿出mp3,戴上耳机。
里面只有一首曲子,其实并不能说是歌,是一个夜晚的呼吸声。
在与檀幽分别的那一晚,她攒钱买来的mp3录了一晚上的音。
只是檀幽的呼吸声。
她从小就是个因为夜盲而怕黑,又多愁善感的孩子,一到晚上,浓重的黑暗如潮水吞噬她,像是再次被全世界抛弃,四处潜伏着魑魅魍魉。
这样的担心如影随形,唯有听见那个人的呼吸声时能平静几分。
寝室门锁被人打开,和兰镜鲤关系比较好的室友卫以西走了进来。
她也是云舒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和兰镜鲤同一期。
“镜鲤,明天有场晚宴邀请我们去唱两首歌,给到这个数,”卫以西比划了三根手指,“这样你下学期的学费就够了。”
“好啊,”一提到挣钱,兰镜鲤暂时抛下了心里的苦闷烦恼,从床上爬了起来。
卫以西递来一杯牛奶,迟疑地问,“你今天被经纪人带走,没事吧?”
兰镜鲤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勉强维持笑容,“没什么事。”
“你还没找到你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姐姐吗?”
听到卫以西提起檀幽,兰镜鲤手一抖,撞翻那杯牛奶,正好洒在薄绒大衣上。
她呆了一瞬,想要立刻补救,大衣还是脏了一片。
“这衣服的料子看着就很贵,镜鲤你怎么会有的?”卫以西更疑惑了,视线在兰镜鲤身上来回打量。
“别人送的。”
“这种质地的羊绒大衣干洗都洗不干净,会毁掉衣服。”
兰镜鲤叹了口气。
“我想想办法,重新买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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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雨,冬日深山浓郁的翠绿上,覆盖一层毛茸茸的白霜,远远看上去,冷意霏霏。
檀幽如今刚刚执掌檀家国内的集团生意,又领了与政府企业合作的生物科技相关项目,既是商业合作,也是政治任务。
想要攀关系媚上者数不胜数,何况还有家里那十几位私生兄弟姐妹虎视眈眈,一刻松懈不得。
今天光是上午便有三场商务会面,宛姨伺候她服了药,再一一核实行程安排,完了不忘问道:
“昨晚过得还愉快吗?”
白色药片在女人嫣红舌尖融化,泛出令人厌烦的苦涩,檀幽像是有意为之似的,细细享受这个过程,眉眼淡淡。
“你问的哪方面?”
宛姨越来越会揣测圣意,想到昨晚兰镜鲤离开时的倔强背影,便换个角度理解檀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