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舒安静如晨曦的露珠儿,诚叔不清楚三年前闵家惨案的主要原因,才会将宋老爷子当真凶吧。
“对了,有件事,不知您听说过没有。”老诚说,“我混进宋氏祖宅做零工那天,听一个老保姆说,宋司璞很有可能是宋二爷的儿子,当年宋家内部有些乱,宋司璞的父亲意外身亡没多久,宋司璞的母亲就怀孕了,宋氏内部风言风语不断,也有人说宋司璞就是个野种,根本不是宋家的子嗣……”
敬舒坐在晚风萧索的深秋里,听着老诚讲述的碎片化的信息,真假难辨却又充斥着豪门诡秘韵事,好半晌,她微微扬起脸,“善恶终有报。”
连续半个月,敬舒都没有去过公司,也没有抛头露面,她蜗居在这栋闵氏的别墅里修养身体,深居简出收敛锋芒,避免在宋老爷子面前冒头。
她收拾杂物,在地下室众多的旧物盒子堆里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礼盒卡上还保留着那张泛黄的贺卡署名,黑色的钢笔字迹很淡了,依然可见纪临江三个字,或许对他来说,这件礼物不过是众多送出去的人情世故之一毫不起眼。但对敬舒来说,这确是一段缘分的初始。
敬舒从礼盒里小心翼翼拿出了翡翠鹦鹉吊坠,她曾经一时兴起留下这件玉器当手机吊坠,出国留学时将它放置在家里,谢天谢地它还在。
她开始养精蓄锐,预约了装修公司,将房子重新翻修,她申请了病假,表面上,她趁养病期间花心思装修房子,私底下,确是将房屋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全部安检了一番,确认监控和窃听设备。
敬舒表现的如同新女主人,打量这栋房子,哪里需要重新装修,哪里需要改善家居布局,哪里依旧保留,走过熟悉的书房,去了二楼温馨的卧室,她一一给装修公司指出意见。
施工过程中,她甚至亲自动手做设计图。
诚叔问她,“为什么要重新装修呢?”
敬舒说,“为了迎接闵家人回来。”
海港市的冬季总是特别漫长,宋氏遭遇重创,宋二爷潜逃在外,宋孝凌失联,宋老爷子终究是病倒了,家里直系旁系亲属守在病床前,他只字不提宋二爷,像是身心遭受重创却又强硬的作风,重新变更了集团的股权,将宋二爷名下的一切都给了宋司璞,随后,他对集团上下进行了重大调整,将所有与宋二爷有瓜葛的人全部踢了出去,在他昏迷时站队宋二爷及那些不安分的人,要么被调查,要么被踢出宋氏。
唯有宋司璞的地位稳如泰山。
当宋老爷子开始对敬舒进行调查取证,想将她送进监狱时,宋司璞低声,“爷爷,纪禅救了你,他阻止了二叔的暴行,及时通知我赶回祖宅,她……”
“你还在替她说话,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这个女人如果不除,将会成为我们宋氏最大的隐患,她背后有人指点,你看不出来吗?”
“她只是有些贪婪……”宋司璞说。
不等他说完,宋老爷子挣扎起上半身,狠狠一个耳光劈在他脸上,随后剧烈咳嗽,急忙上了氧气罩。
宋司璞沉眉,恭敬颔首。
“你不跟她断绝……断绝关系……休想!休想继承宋氏的家业!”宋老爷子用尽力气指着他,“休想!”
“男欢女爱……绝不能……不能带至工作中……”宋老爷子伏着床案剧烈喘息,他这个孙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只要不影响前程,无论宋司璞做什么他都不管,哪怕小情小爱宋老爷子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他不承认,就进不了宋家的门,他由着宋司璞胡闹,便是这般过于溺爱才养成了他优柔寡断又目中无人的性格!
对于强力的竞争对手,一秒的犹豫,便会错失良机!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宋老爷子紧紧抓着宋司璞的手,似乎极度呼吸困难,他忽然昏厥过去,再次紧急抢救。
敬舒听说宋老爷子要报警抓她的消息,及时赶到医院,宋司璞守在病床前,禁止她靠近病房,敬舒不肯离开,她强烈要求见宋司璞,依然得不到批准,宋司璞不见她。
得知宋老爷子时日不多了,她在一个深夜的晚上换了一身护士服戴着口罩,趁着宋氏内部家人守夜换班的空荡,端着托盘走进了宋老爷子的病房,彼时,宋老爷子因疼痛还未入睡,辗转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