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抬手,按住酒碗,呵呵笑,“别,用手指沾一沾尝尝味道即可。当心中毒。”
马昌顺当下笑着反驳,“哎哟,少东家,这制酒的师傅哪个不尝味?”
温婉却很难得坚持,“不。写进咱们酒坊的‘酒十条’规定中去。”
知道温婉是一番好心,是为了他们伙计着想,马师傅心头一片火热,嘴上却扭捏道:“哪儿那么娇贵,少东家也真是的…”
微扬的唇角却出卖了他,“那少东家…咱还制酒吗?”
“不慌。”温婉慢条斯理,瞥一眼远处如金晚霞,随后微微勾唇,“今晚先干一件大事。”
马昌顺和冯水根同时望过来。
温婉笑笑,却不说话。
夜色更沉。
酒坊后院的小道却有一瘦弱人影靠近。
月色稀疏,后院山坡因高大树木的遮蔽,半点不见光。加之酒坊后门常年关闭,因此那小路杂草丛生,难以行走。
那人影鬼鬼祟祟走得极慢,没有点火,只手里一把镰刀,遇山开路的摸黑前行。
山风呜咽,风吹树摇,一轮月亮低垂。
远处,传来狗吠和狼嚎。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总算看见漆黑无人的酒坊大门,他擦了擦汗,总算露出欣慰的笑来。
章季平虽然已经离开温家酒坊,可他家就在酒坊不远处,平日里酒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总是第一个听到风声。
前段时间酒坊走了水,温家斗败元家,温婉只能遣散伙计们回家。如今那酒坊里只住了两三个人,刚好今日冯水根和另一个人进城里办事,也就是说…酒坊内现在只有马昌顺一个人!
章季平气喘吁吁的爬到酒坊后门,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又摸了腰间的钥匙开锁。
“咔哒”一声。
锁芯拧动,大门打开。
后院空无一物,漆黑一片,死寂森森,半点不见人影。
章季平并不害怕,他在酒坊十几年,对酒坊是轻车熟路。
就是不晓得红梅那丫头说的证据到底放在哪里。
那日他明明小心再小心,确认没有半点遗漏后才离开的酒坊,怎么红梅那丫头说什么温婉找到了证据锁在后院,明日就要去报官呢?
章季平摸黑在院子里走动起来,刚走两步,忽见“咔哒”一声门房落锁之声,只见整个后院天光大亮,数十火把照亮整个后院,熊熊火光亮若白昼。
温家酒坊的伙计们从四面八方全都窜了出来,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章季平脸色大变,妄图脚底抹油,哪知却听到一道含笑女声。
“深更半夜,章师傅来我酒坊作甚?”
说话间,一深色衣裙头绑红色三角巾的温婉在马昌顺和屠二爷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步至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章季平。
章季平眼皮直跳,只笑着说道:“半夜醒了睡不着,来酒坊看看。怎的少东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