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她转念一想,既然郁衎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情报,那存在幕后黑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他还这样拖着不肯对假叶菲和假秦典动手,唯一的理由只有……
“你怎么确定,那个幕后黑手就会跟在这两个人后面?”
郁衎再次笑了起来,成熟俊美的脸孔透出一丝少年气的狡黠:“其一,这两人是所有死人当中最先复活的。”
“其二,我们两在这里。”
按照郁衎的说法,他加上叶菲,那就是牛肉饼上再加芝士酱,香气扑鼻,是只苍蝇就会受不了。更何况郁衎也就算了,作为妖怪幼崽,叶菲绝对是各路不怀好意眼中的香馍馍。
至于到底是怎么香,郁衎又留了一半话,不管叶菲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说,被问得烦了就丢出一句“你自己思考”就把叶菲扔出房间,顺带修补好房门上的窟窿。
此时外面天色已彻底黑了,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去,道路两旁古朴造型的路灯皆已亮起,走廊尽头的餐厅里传出食物的香气。
赵晓他们似乎还在泡温泉,郁衎一个人在房间里没动静,估计又睡过去了,叶菲只能一个人去吃饭。
整个餐厅里同样很冷清,除了她就只有那一家三口的游客,里面的小孩子倒是很兴奋,在光辉灿烂的自助餐厅里跑来跑去。
那个小男孩见叶菲一个人吃饭,面前的桌子上却摆了满满当当的食物,从牛排到水煮鱼,从冰淇淋到水果沙拉,几乎囊括了餐厅里所有的食物类型。
他不由自主张大嘴巴,大声喊道:“姐姐你吃的好多!”
叶菲叼着鸡腿,扭头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小男孩胆子立刻胆子大了起来,冲她做了个鬼脸:“吃这么多,姐姐会变成大胖子!又丑又蠢的大胖子略略略。”
叶菲:“……”
她回头看向小男孩的父母,他们明显听见了他们儿子说的话,却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说笑。
于是叶菲就放下鸡腿,用清脆无比的声音对这个臭小鬼说:“不好意思,我就是吃再多也长不胖。倒是你,再不减肥,就要被吃掉了。”
小男孩呆了一下,跳起来尖叫:“你说谎!我不会被吃掉的!爸爸妈妈才舍不得吃我!你这个丑女人!”
叶菲插起一块牛排举到他面前,故意压低了嗓音桀桀邪笑:“我们最喜欢吃你这种小胖墩了,肥瘦相间,鲜嫩可口,扒了皮切成片,用急火煎至五成熟,再涂上蜂蜜,撒上香芹,一口咬下去,啧啧啧,说不定还会冒出甜美可口的血水呢。你看,这块肉就是从另一个小胖墩的屁|股上割下来的,那个小胖墩跟你一样的年纪,发型也差不多……”
她还没说完,小男孩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餐盘都被震得一响。
“干什么干什么!你干什么!”
尖利的女声像报死女妖的哭嚎穿透耳膜,直直刺进大脑。
一阵香风刮过,刚才还坐在另一边桌子上谈笑风生的女人已经抱着她嚎啕大哭的儿子心疼不已:“乖宝贝,别哭了,是不是这个姐姐欺负你了?来,快让妈妈看看,伤到哪儿了?”
叶菲翻了个白眼,把牛排扔回餐盘,再看这些五花八门的美食时已经索然无味。
那女人把哭个不停的小胖墩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找到任何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站起身,搂着儿子的圆脑袋朝叶菲怒目而视,眼神激光一样把叶菲浑身上下扫了个遍,又发现她孤身一人后,底气更足,腰板挺得更直:“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不知道尊老爱幼吗,你家大人怎么教你的?在公共场合欺负这么小的孩子,你好意思吗?看你这样长得也是白白嫩嫩,怎么这么没教养啊!”
叶菲懒得搭理她,既然已经没胃口了,她站起身就想走。
这会儿餐厅的负责人也匆匆赶过来,对那位母亲和她继续小声抽泣的儿子赔笑:“这位女士,您看这事要不就算了。这位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儿子也没受伤,不如……”
还没说完,就被趾高气扬的女人打断:“关你什么事?!我儿子被欺负了,我说都不能说吗?没受伤?你没听到她怎么吓唬我儿子的吗,我儿子那么小被她吓出什么病你负责啊。不行,我要带我儿子去医院坚持,小丫头你父母呢?把你父母叫过来,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万一我儿子有问题就要你们负责!”
负责人尴尬地站在一边,客气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女人的丈夫终于坐不住了,走过来还没拉上他妻子的胳膊,就被儿子抱住大腿,小男孩嗷了一声:“爸爸!我怕!我头晕!”
被小孩一打岔,原本要出口的劝说也被吞下肚,蹲下身一脸心疼地摸着儿子的额头:“怎么突然头疼了啊,来,爸爸摸摸。”
“还能怎么,不就是被这丫头给吓的吗。”女人嘴角一撇,眉峰一跳,见叶菲想走,一把掐住她胳膊,“哎,我说,你闯了祸就想跑?走!跟我们去医院!你把我儿子吓病了,我跟你没完!”
她一拉,结果叶菲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反而是女人用力过猛,差点摔了一跤。
女人顿时更气了,尖尖的指甲掐着叶菲的手臂,几乎要陷进她的皮肤里:“好好好!”
她好了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浑身发抖,一甩手直接两只手拽住人开拉,无奈叶菲还是身形丝毫不晃,跟个石雕一样,一旁的餐厅负责人还有远处的服务员都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小胖墩靠在他爸怀里,看到这么滑稽的一幕顿时忘了继续打雷,咧开嘴哈哈笑了起来,察觉到叶菲的目光,他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干嚎起来。
叶菲这才回过神。
没办法,她被这对母女的一通操作给打懵了——从来只有她对别人不讲道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