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从透明胶上的手纹来看,作案人的手掌不小,但跟成年男性比起来还是要小一些,而且成年男性和工厂干惯了粗活的女工力气大,手纹会深很多,所以可以初步判断手纹来自一个大手掌的成年女性,而且可以排除掉女工,而池胜男的手掌大小与此也并不吻合。
通过观察厂长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工厂另一位设计师张楚楚,她在厂里工作已经两年了,一直深得自己的器重,厂长自认自己待她不薄,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想把此人叫过来盘问又担心打草惊蛇。
于是把厂里跟她交好的设计师叫过来盘问一番,他这才知道这个张楚楚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她的父亲因为赌博借了高利贷还不出来,结果被黑社会的人上门追债,恐吓他不还钱就剁他手脚,所以张楚楚才做出这样的傻事。
池胜男差不多也猜到了是这个人,可是眼见警方鉴定结果已经出了,厂长对这作案人还是不做任何处置,厂里不知情者对自己也是颇有非议,认为这件事还是自己的过错。
她只能找来厂长问他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她刚问完华,厂长那张憨厚老实的脸面露难色,把事情跟她解释一遍说:“那个。。。这件事小张也是情有可原,她事后把衣物都还了,也跟我道过歉了,说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才一时昏了头做出糊涂事,她在工厂的两年一直为工厂尽心尽力,我就想着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总得给人家改错的机会。。。”
池胜男惊奇地看着厂长,这种领导也宽厚得太没边没际了!这种原则性问题都可以大而化之,这不是大肆助长偷盗的风气吗?张楚楚固然有难处,可人生在世谁没点难处,也没见谁都去偷去抢啊!
更何况,她对张楚楚家的事也略有耳闻,她父亲虽然欠债,数目也不过六千元,这个数目对于寻常人可能是笔巨款,可张楚楚当了这么多年设计师,池胜男不信她连六千块钱都拿不出来,非要干这小偷小摸的勾当。
或许父亲的债务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说她父亲赌博,债主追债她心里急,她信。
不过据她所知,张楚楚父亲赌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以前不犯案,偏偏要在自己来工厂没几天就犯案?只怕这个张楚楚对自己早有不满,能够除去自己这个眼中钉,又能顺手捞一笔,何乐而不为?
可惜她是初犯,反侦查意识又太差,以为只要将赃物藏好,就算要厂长怀疑也只会怀疑自己这个刚到工厂的新人,没想到却露出马脚被人拿住证据引火烧身。
只是现下厂长态度暧昧不明,迟迟不肯正面解决这件事,想必是考虑到张楚楚工作这么多年,知道厂里不少商业机密,如果就这么把她开除了她再去其他服装厂工作,只怕对工厂生产影响不小。
如果这件事与她无关,池胜男也能体谅厂长的决定,只是此事关系到自己的声誉,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成为自己事业生涯抹不掉的污点。
池胜男本想辞掉工作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转念一想,要是她这一走在厂里的人眼中便是东窗事发,没脸在厂里待下去才被迫离开,鬼知道那些本就与她不睦的设计师会怎么编派她离开的原因,难道就任由这个人继续待在工厂,任其他人对自己指指戳戳吗?
第二天在食堂吃饭时她在食堂大门口等着,张楚楚跟一帮设计师有说有笑地过来吃饭,一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身子瑟缩了下,然后又下意识地昂首挺胸,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池胜男笑着走到她面前,张楚楚以为她要跟自己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狠狠挨了池胜男一个耳光。
两人对视数秒,池胜男脸上依然笑意盈盈:“张组长过来吃饭啊。”
张楚楚心里有鬼,挨了她一个耳光也不敢作声,带着颤音无力地说:“是。。。是啊。”
池胜男还是笑着:“今天的烧茄子挺不错的,张组长可以尝尝。”然后转身离开食堂。
整个工厂的人这时候全在食堂吃饭,见了这情景跟炸了锅似的议论:“这是咋了?干嘛打她?”
“看张设计师那副心虚的样子,像是真做了对不起小池的事啊,要不然谁当众挨一耳光还能跟没事人似的。”
“是啊,可是小池来厂里也没几天,张设计师能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然后众人七嘴八舌就把真相拼凑出来了,接下来的几天厂里对池胜男的非议一下变成了敬佩和赞赏,对张楚楚虽然面上客气,心里也鄙视她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就在这时池胜男才向厂长提出了辞呈,这个工作对她来说的确是很难得的赚钱机会,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因为钱出卖自己的人格,这不是故作高风亮节,也不是一时意气行事,而是她知道一个人的名誉似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然而它却与一个人的前程挂钩。
有这样一个一味宽厚只追求眼前利益的厂长,只怕这个服装厂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她要是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这次算是她运气好,被她拿住了证据,可下一次呢?要是她沾了什么污点洗不干净,以后还有什么单位愿意聘用她?
眼前她的罪名已经洗清,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一提出辞呈,厂长就慌了,这几天厂里都在背后议论他这个糊涂鬼,黑白不分存着私心包庇小偷,池胜男一走只怕工厂上下更是人心不服,厂长带着外甥女郑静再三向她道歉,池胜男还是选择离开了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