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烟目光缓缓扫了一眼周围,最终还是落在了耶律长思身上,只不过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已然让她无法继续压制眼中的锋芒,因此这些目光在耶律长思感觉来,就是充满了寒意。
“看来陛下今日是打定注意不让我轻易离开了!”
“呵呵,怎么,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认为你有垂死挣扎的资格吗?”
耶律长思冷笑一声,拿墨卿烟换沧澜关,这笔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他绝不可能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陆风辰就放弃的。
在他打定主意的时候,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之所以还与墨卿烟说这么多,无非是他也想从这个女人口中打探出更多有关于陆风辰的消息罢了。
当然,即便眼下耶律长思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面对墨卿烟,他也没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城中还有千余残兵尚未现身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耶律长思面色陡然一沉,挥手喝道,“穆雷!还不动手……”
心意已决,就当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手任何机会,耶律长思行事,历来便是如此!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墨卿烟却是率先发难,挥手间将桌上的佳酿尽数带起,顿时铺天盖地的酒气狠狠的砸了连同穆雷在内的北荒士兵一脸。
当然,墨卿烟的武功可远远没有练到能以柔水伤人这般地步,可突如其来的酒水砸下来,不管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好,普通百姓也罢,总归会下意识抬手去挡。
尽管时间短暂,可墨卿烟需要的,就是这短短的刹那!
早在她决定用这种近乎九死一生的方式来破开困局的时候,她就已然做好了应对任何局面的准备。
至于眼下,不外乎是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中,比较差的那一种——掀桌子!
不管怎么说,耶律长思没有在一开始就把她制住,便是给了墨卿烟逆转局面的机会,而掀桌子这样的事情,总归得先发制人才有更大的机会。
暖风卷着酒气,士兵手中的兵刃仿佛都不再那般锋锐逼人,墨卿烟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停顿。
“轰”的一声,厚重的木桌已然断开,墨卿烟手中那把蓄势已久的银枪带着凌厉的杀意,直奔耶律长思刺去!
昔日在雪羽城上演过的一幕,在这一刻,在玉水城城楼之上,再次发生。
不同的是,这一回,墨卿烟对于耶律长思并没有抱着必杀之心,而是想将其劫持,用北荒帝王的命,来作为让他们离开玉水城的交换条件。
这才是墨卿烟计划中,真正的底牌!
她知道,凭自己的身份以及在东墨国中的威望,一旦现身,那么耶律长思就绝不可能放她离开,但同样的,她也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毕竟一个活着的云凰公主,能有多少利用价值,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清楚。
一旦墨卿烟接近了耶律长思,那么接下来不管是谈判也好,动手也罢,便看墨卿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了。
而对于自己的武艺,墨卿烟一向是比较自信的!
然而,世事总是难料的……
当墨卿烟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缠上手中银枪的刹那,她便听到了心中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怎么可能!”
当周围的北荒士兵从短暂的迟滞中回过神来后,便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墨卿烟手中端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银色长枪,在木桌破碎后的一地狼藉中,如银龙般锋芒毕露。
当然,这是没有考虑它的锋锐被阻挡下的情况!
在长枪的另一头,耶律长思竟然用双手死死的握住了枪头,使得那银龙最锋利的獠牙没能如愿以偿的刺穿他的肩骨。
当然,即便如此,耶律长思也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两只手紧握枪头的手掌皆被划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刺目的鲜红顺着枪头缓缓流过,滴落在挥洒一地的美酒中,使得置身这一片城头上的每一个人都能透过酒气嗅到那股惺甜。
“呵……”,耶律长思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眉宇间不曾因为伤口的疼痛有过半点变化,被鲜血映红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擒贼擒王,墨卿烟你真以为同样的伎俩能朕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被耶律长思挡下了自信的一击,墨卿烟心里尽管震惊,但还是强行压下,并且她也清楚的看见,耶律长思那满是鲜血的双手尽管握住了的枪头,可最锋锐的枪尖,已然刺破了他的甲胄,然而并没有鲜血流出。
她能够感觉到最末端上传回的坚韧!
即便不去看,墨卿烟也知道,那应该是比较罕见的贴身软甲,这也更符合耶律长思喜欢亲临战场的性格。
毕竟身为一国帝王,若没点保命手段,在战场这种刀剑无眼的地方,万一丢了性命,那对于北荒而言的损失,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