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错,待此次战事结束回到北荒,帅印,就是你的了!”
耶律长思难得一笑,本就不错的心情更是大好,此刻他也不管那还僵在一旁的两名副将,竟亲自斟满两杯酒,并将其中一杯递给穆雷,“来,东墨的美酒,平日里可没机会喝到!”
穆雷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尽管心有惊喜,可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来。
那一如既往平静的面色,落在耶律长思眼中,就是不卑不亢,沉着镇定的完美表现了。
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稳稳的接过耶律长思手中的酒杯后,穆齐才大声说道,“谢陛下赐酒!”
说完,一仰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酒饮尽。
“好!好!”耶律长思长笑一声,接连两个好字,足矣让任何人看出他对穆雷的满意与认可。
耶律长思这笑声落在穆雷耳中,纵横沙场,战刀饮血也不会有丝毫波动的心,此刻的激动,穆雷都险些没压住。
雪羽城一战的惨败,兄长的罪责,这一座大山压下来时,朝堂上究竟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好戏,穆雷一清二楚。
为此,他这大半年来,为北荒南征北战,甚至不惜耗费数月时间,数次出死入生,剿灭了北荒境内数股悍匪山贼。
在这期间,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甚至每当午夜梦回时,眼前浮现的,都是沙场的血腥与残酷。
好在,最终的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北荒国内,再没有任何人的话语能比耶律长思的话更加管用;无论朝堂军中的质疑声有多大,只要耶律长思一句认可的话,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毕竟,北荒无数年,每一任帝王,无论是本身的实力还是个人的威望,都是统治北荒的绝对手段,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苍茫的大地承载着北荒的生灵,帝王的天空支配着北荒的力量。
这句话,便是这个占据着天定大陆最贫瘠的土地,却从未有过衰败的国度最好的写照。
虽然心中无比的激动,可这并没有让穆雷忘记他真正的职责,杯酒尽饮,短暂的沉默后,穆雷忽然间开口道,“陛下,虽然斥候暂时没能找到那群东墨士兵的藏身之地,不过从目前城中的情况下,末将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就躲藏在玉水城北面。”
耶律长思眉梢一挑,“是吗?”
虽是询问的话,可从耶律长思平静的面色来看,东墨士兵的藏身之地,他早已猜到。
询问,不是为了答案的解释,而是为了再次测试一下这个才被他认可的未来的北荒主帅。
穆雷似乎早已经熟悉了耶律长思的套路,没有丝毫犹豫开口,“西面军营被袭,南城暴乱,东门又有陛下亲率赤狼禁卫坐镇,眼下玉水城中,唯有北城,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显然,这北城的安静,是东墨士兵为了掩盖行踪而刻意制造出来的!”
耶律长思缓缓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酒杯后,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因为穆雷与这两名副将都算得上他的亲信,所以此刻耶律长思也懒得顾忌帝王的形象,就这样直接放在了嘴中,“没错,朕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含糊的声音夹杂着几个清晰的字,却是把耶律长思此刻的轻松惬意彰显无疑,就仿佛他此刻正坐在自己庭院享受美食,而不是在随时有可能遭到敌袭的他国城池中。
“那陛下为何……”,穆雷怔了怔,眼睛里再次露出诧异的神色。
还不等穆雷继续询问,耶律长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朕知道你想带人直接解决这群老鼠,那样虽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城中地形复杂,如果对方利用这样的地形,占据着北城就这样同我们耗着,你当如何?”
穆雷眉头轻轻皱起,细细想了想,“陛下,东墨残兵人数不会超过千人,这样的兵力,即便占据着地利,想来在赤狼禁卫手中,也坚持不过一天!”
穆雷并没有看见之前赤狼禁卫与枫炎骑的交战,可这并不妨碍他通过一些情报分析出对手的兵力。
任何战斗,只要对方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那么就根本无需任何谋略计策,正面交锋,彻底击溃对方,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否则弄那些花哨的东西,反而会让你错失战机,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你说得没错,想要最简单直接的解决他们,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耶律长思点了点头,说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可有想过,这样做,我们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们需要付出的代价?陛下是指赤狼禁卫的伤亡吗?”
穆雷眉头紧紧皱起,一个以往总被他忽略的问题,在这一刻悄然间浮现在眼前。
“胜利的方法往往有很多种,一味的追求最快取胜,有些时候,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玉水城的地形复杂,可不是我们北荒那般一望无涯的旷野。
想要剿灭这些东墨士兵,就意味着我们要在这些大街小巷里与他们交战。
而巷战容不下两军拉开阵形,正面交锋,因此我们所占据的兵力的优势,就无法在这里体现出来。
扬长避短,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我们放弃兵力优势,去北城与他们展开巷战,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我想你能够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