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肖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弈少宸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自嘲一笑,竟然靠站楼梯口就坐了下来。
堂堂的‘弈城’总裁,人人面前仪表万千,冷漠拒人于千里外的弈少,谁会想到他会像是被摄了魂般,赤脚瘫坐在楼梯旁,只因为他没有等到一个女人。
其实大概真的是被摄了魂了吧。
易景肖走到弈少宸面前,“弈少,地上冷起来吧。”
“一年了。”弈少宸抬头,胡碴很是浓密,“易景肖她已经消失一年了,这一年里每一天我都觉得好像有人照着我的心狠狠的划了条口子,然后日复一日的这样下去,伤口永远有新的,血永远流不干。”
“弈少……”一年了,易景肖再多安慰的话都说过,现在已经找不到能让自己信服也能训服弈少宸的话了。
“那天如果我冲进去了,或许消失的就是我们两个人,这样就真的可以永远纠缠在一起。如果这是她惩罚我的方法,那么一年已经够了,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啊。”
易景肖看见弈少宸狼狈、削瘦的模样,哑口无言。
弈少宸的拳手紧紧攥在一起,用力的好像要将自己的手指捏断一样,他的心里,身体里的每一处都隐瞒着无法言喻的悲痛。这些伤痛在日复一日里增加,最后在他终于明白无法在人生里找到她的时候全部决堤。
易景肖看着弈少宸的身边在不停的颤抖,就如同一只被拔去利牙的苍狼,痛苦的苟延残喘,过了一会易景肖听到了受伤野兽的低呻,低低的压抑着的哭腔从像利刀一样划过喉咙,然后透过空气传到人的耳朵里,总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只是再看着他的背,却真实的在颤抖着。
认识了近三十年,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弈少宸哭泣。
这个受过太多伤害的男人,这个在面对亲生母样离世都只是露出痛苦表情的男人,在楚千雪消失的一年后终于无法支撑的落下了眼泪。
渐渐的那些压抑的哭泣声,开始变大。在无数期待都破灭之后,弈少宸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再也无法掩示自己的失望,抱头痛哭起来,带着些痛苦更带着些绝望,他的身影在偌大的屋子里显得太空太空,空的让人觉得清冷的厉害。
“楚千雪,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易景肖听见弈少宸带着的哭腔的呼唤,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楚千雪的名字,好像这已经是他最后等待那个人出现的方式,或许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吧,否则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小孩般完大哭不止。
易景肖就这么听着弈少宸失声痛苦了一夜,整整一夜,带着所有的痛一起宣泄着。楚千雪曾经我觉得你是医弈少宸的药,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为什么你医到一半就停止了呢?
没有了你的那些止疼药,弈少宸现在每日都在尝受着无法忍耐的疼痛。
弈少宸自那日之后痛哭之后,就停止了各大电视和报纸上的对于楚千雪的寻人启示,只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弈少宸出了国,每个月在不同的国家,去不同的城市。
纵然弈少宸没有说,但是易景肖却知道他是去找楚千雪了,既然自己的国家没有她的踪迹,那么他就出国去找,不管遇见的机率是多少,他都无所谓。
两年的时间,六百多个日夜,弈少宸一边倒着时差处理着‘弈城’所有的事情,一边寻找着。
楚千雪消失的第四年年初,弈少宸带着一声疲惫回国。眼底里的哀伤比起以前更甚,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也都闪着无法掩示的忧愁。
弈少宸比以前更要加沉默了,有时候他可以一个在办公室坐上整整一天。易景肖有些害怕,害怕弈少宸会回到曾经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去。
不过显然易景肖想多了,弈少宸除了更加沉默以外,一切交际仍旧正常。只不过在楚千雪消失的第四年里,他停止了寻找,学会了等待。
他静静的等待着楚千雪回到他的身边,他愿意用剩下的所有时间来赌,赌楚千雪舍不得他,赌楚千雪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楚千雪消失的第五年。
弈少宸站在城市的最高处,眺望着灯红酒绿的城市,楚千雪你还会回来吗?楚千雪,回来吧。